第三十章(4/4)

她本想说如今还卧病在床，又想起其实他已不知所踪，不禁悲从中来，原本要骂出口的话也骂不下去了。

“万古楼并非偶然受伤，是我有意要除掉他的。”江山看着恨得牙关打颤叶守寒，好像是在欣赏一件非常满意的恶作剧成果，“方正七贤之中，论武功论人品，都以万古楼跟他的师傅最为相近，这样的人不除，迟早要变成我的心腹大患。这一次的成功，也同时证明了两件事。”

江山说说笑笑，望向蔡京：“虚情假意最能打动人心，绝不能轻信；当今世道，古道热肠，有功夫没脑子的人，最容易对付。武功高强又如何？略施小计，少许虚情，便轻而易举地除之而后快。”

“江山！”叶守寒再忍不住，不顾嘴角渗出的鲜血，就要上前跟这十恶不赦的人渣一决生死。

柳轻衣伸出白皙的藕臂，拦住了她：“你解大哥的一战还没开始，未到你出手的时候。”

解焕面对着江山，却对身后的第五先生说道：“晚辈不才，自知绝非江山敌手，今日一战，说来惭愧，成败关键尽在前辈一人身上，晚辈恳请前辈方正自守，凝神静思，万莫乱了方寸。”

第五先生怔了一怔，心想：“方正自守，老夫竟在如此重要关头忘却了此事！乍听到古楼消息的时候，老夫的确心神激荡，但只一瞬，老夫自信已经掩饰得极好，想不到还是为他所察，这小子……殊不简单。”

第五先生当下收敛心神，开始运气调息，所有人，包括江山在内，都有一种错觉：第五先生已经“不在那里”了。

解焕猛然回身，看见第五先生仍在那里，除了闭上了双眼之外，并无任何区别，心中钦佩仰慕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解焕从来没有如此佩服过一个人。他自问直觉敏锐，远超常人，即使很小的动静，都能凭着直觉和感觉感知得到，当初在滂沱大雨之中一招战胜柳轻衣，也是凭着这种感觉。

但是他现在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能看见第五先生在他眼前，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动作，没有声音，连气息都没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那里有个人站着。

一般而言，就算是死亡，也会有其过程，即使生命真的在一瞬间就消失殆尽，也会有些什么东西留下，无论是实际存在的血肉，还是虚无缥缈的思念，解焕总是能够在有生命的地方感到些什么感觉。

但是现在完全没有。

人怎能把自己的存在抹消得如此干净？这武学的境界已经超越人所能认知的极限了。

在一旁看着的叶守寒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她知道第五先生并不是隐藏了自己的存在，而是已经把自己跟周围的世界融成了一体，令人感觉不到他的任何存在。

“方正自守”，原来竟是如此厉害的一门内功心法！

江山原本就是想籍着万古楼的事情分散第五先生的心神，如今见他已振作精神，心无旁骛，不禁皱了皱眉。

他不悦地对解焕说道：“你话太多了，难怪我儿也受到你的蛊惑。”

解焕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如此不待见我，还等什么？”

“我没有等。”江山又笑了，“只是你没本事看见我出手而已。”

言犹在耳，解焕已经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何以如此轻敌。他并没有看轻江山，绝对没有，但他到底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更加太低估了江山。

他从没想过，自己跟“最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