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2/3)

黎锦的目光有些闪烁，他很想问一问，少主，你这么做，真的是只是想留着沈玥璃的命，还是因为您内心的某些地方开始动摇？不可以啊少主，这样会要了你的命的。

沉睡过去的沈玥璃并不知道这一天晚上有多少个人讨论过她的宿命，也不知道她的生死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她只是在梦中浅眠，梦到了那个死于非命的婆婆，梦到了儿时的种种苦难，还梦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高大宽厚，似能撑住天地。

宇文钰烨看着梦中的她反复皱眉，不免在想她梦了些什么。

月光照进来，勾着她的侧脸，似镀着一层银边。她的轮廓极好看，像是上天精心打磨，未有半分瑕疵，掌中的薄茧也褪了去，小手变得细腻光滑，掌纹纷乱，生命在她掌心长出无数纠缠的曲线。

“婆婆，婆婆！”沈玥璃在梦中低声唤着，声音很急切，两只手在空中乱舞，想抓住些什么。

宇文钰烨自然地抬起手让她抓住，她的力气很大，抓得宇文钰烨的手背上都有些浅浅的划痕，她握着这只手低声喊着：“婆婆不要走，不要丢下玥璃，不要……”

婆婆是沈玥璃生母的仆人，沈玥璃生下来第一日，便被楚殇指为不祥之人，沈家本欲杀了她，可是楚殇的师父却说她是天定之人不能以人力杀之，否则将遭天谴，只能听从命运造化。

当日蒋芷带着刚出生的沈玥璃被送去了乡下，那个恶难丛生，临近天堑之渊的绝境之地，在沈玥璃前十五年的生命里，是这个女人将她一点一滴带大，若没有她，沈玥璃活不过两日

只可惜，她也因沈玥璃而死。

宇文钰烨脑海中一点一滴地过着这些消息，叹了一口气，原来她还是在乎那些事的，否则也不会在梦里也难过，只是平日里逞强太过，连自己也骗过去了。

他轻轻拍着沈玥璃的手背，似在哄她睡去一般。而沈玥璃也真的安定下来，含含糊糊再次睡去，只是眉头仍然紧锁。

冰灵站在门外把风守卫，余光将宇文钰烨的动作神色尽收眼底，一声不吭，决意沉默至死。

而黎锦则看着冰灵，看她脸上的沉默神色，看她眼中的悲伤痛苦，只能难过。

而沈玥璃呢？她早就醒了，那双手她很熟悉，今日是这双手帮着她一力破敌，大获全胜。她只是不敢睁开眼，睁眼之后如何相对？

沈玥璃很清楚自己内心的某些地方有了变化，这变化太过可怕。宇文钰烨的话再明确不过，三年之后他是要杀自己的，像他那样的人，绝不会食言，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哪怕他再好，终是会杀了自己的。

沈毓瑶的死于大人物们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事件，就像是把一小块泥巴扔进湖水里，连水花都溅不起，就消散在湖水里。

大人物们忙着算计别人，谋划着自己的大事，没有时间顾及这样的小人物。

这位刚嫁给宇文钰枫不过两月余的哑巴王妃当晚就被砍了头，血溅了一地，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说话，连收尸的也只有沈家的下人，草草裹了尸回来，浅浅挖了坑便埋了，就连个墓碑也没有，比扔去乱葬岗差不了多少。

冰灵说起这些的时候有片刻的恍惚，好说那也是从沈府里头风风光光八抬大骄嫁过去的小姐，那宇文钰枫与是她正儿八经地拜过堂的，怎么就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听说她死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全是恨意。

荆伊则是冷嗤了一声：“这位可怜的小姐在害起别人来时可不见得有丝毫手软，咱两昨晚有丝毫的偏差，今天埋在乱坟堆里的人就是我们小姐了。”

她们两个拌嘴拌得热闹，沈玥璃却是笑意懒散，她有着自己的打算，宫里的那位皇后娘娘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沈毓曦嫁给宇文钰枫，今日早上就派人过来叮嘱沈毓曦不要再惹是生非，安安份份地抄书。

她尤记得沈毓曦前世在她耳边低声说的话，她是大福大贵的命格，她所嫁的男人必是真命天子，所以现在的这位皇后娘娘才这般包容的吧？

楚殇啊楚殇，你们这些神棍手指一掐，便要定人前程命运，这一回，沈毓曦的命你算得准不准呢？

思绪被两个小屁孩打断，宏祈和黎卿卿一前一后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些吃食，讨好一般放到沈玥璃桌前，黎卿卿小心地说道：“玥璃姐姐，上次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沈玥璃经她提醒才想起来，上次宇文钰烨粗暴地将这两个小屁孩赶出去，惹得黎卿卿又是撅嘴又是跺脚的，只怕是她觉得得罪了沈玥璃这个主人。

“哪里话，上次的确是烨王爷说话太过了，你们两个这次给我带了什么来？”沈玥璃自然不会跟两个孩子计较，还顺手捏了捏宏祈羞涩的脸颊。

“是我亲手做的杏仁酥和百花糕。”黎卿卿这才展了眉头笑起来，满脸的春光明媚，无忧无愁，欢喜地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点心，放到沈玥璃面前。

“对了玥璃姐姐，我昨天听说你在宫里被人欺负了是吗？”她说着关切地望着沈玥璃，听哥哥说那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也不知道玥璃姐姐有没有怎么样。

黎卿卿和宏祈扑烁着大眼睛，满满当当的担心。

沈玥璃看她这般担心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感动，挨个捏了捏他两的脸蛋：“没有，只有你玥璃姐姐欺负别人的份。”

“那就好。”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