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再遇霍将军(2/2)

“今天烧了地龙？”房门一开，霍衍就感到了一阵暖意。虽不如今日在承恩公府那般温暖如春，却也比外头暖和不少。

“是的。徐先生说腊月了，得烧地龙了。姑太太屋里也烧了，表小姐很是开心。”钟亮搓着手笑道，“这地龙可真是个好东西，这般暖和。从前在西北边上，都不知道还有比炕更好的东西。”

少年双眼亮晶晶的，显然很是高兴。

霍衍问道：“你们屋里也有地龙？”

钟亮点点头，道：“这宅子可真是好，哪个小院子都有地龙，段大哥他们几个住着舒服呢。”

霍衍淡笑道：“好了，那去好好休息吧。”

钟亮转身关门去了，霍衍却看着闪烁的烛火出神。

按说，今日他见了杨家小姐，杨小姐看起来确实也知书达理，并非娇纵之人，他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本该高兴的。可是，无意间偶遇傅明珠，且听了她的一番对话，却叫他心中堵的发慌。

傅明珠前面几句，尚可接受，当日在赵令文书房里，算是自己失言。只后面两句，却十分扎心，尤其那一句轻飘飘的反问。这女子是在讽刺他无力养家糊口？不能给妻儿富足生活？真是岂有此理！

霍衍着实不喜欢这些富贵高门的女子，嘴皮子功夫总是厉害。她们又娇养惯了，就是将来落魄了，恐怕也仍旧惦记着家中鼎盛之时的光景，一门心思想着再回高门，只可同富贵，不可共患难。

待回到家，一看将军府的清冷模样，烧个地龙都叫一众人高兴了半日；再一想杨府赵府承恩公府各处的繁华，又想起傅明珠那一番话来。

冷静下来，不得不承认，傅明珠的话有几分道理。纵使杨家这般规矩严格的清流世家，吃穿用度也无一不精。今日几位杨家小姐的大红羽纱镶白狐披风便价值不菲。自己不管与哪家的小姐成亲，恐怕都会看不惯对方的生活做派。

这么一想，就觉得徐先生让他迎娶高门女子之事，实在难以下定决心。

霍衍心中烦闷，想起姑母前日身体不适，请了医官，又是熬药又是针灸，并举步往后院而去。

霍衍如今只得姑母这一个长辈了，姑母霍三娘于他有数年养育之恩，待他甚是亲厚。七月里带着表妹从贵州入京城投奔于他，由于霍衍改了名字，霍三娘颇费了些周折才找到了霍衍。身上陈年旧疾发作，关节疼痛难耐，叫他甚是挂心。

霍三娘与韦玉兰住在靠近花园的小院子里。霍衍掀帘进去，一股暖气袭来，并带着一丝略为苦涩的药味，表妹韦玉兰乖巧地起身迎接他，甜甜地问了一声“表哥，你来了”。

霍衍点头，露出温和的笑容，道：“都说了，不必太客气。坐吧。”

“姑母，今日感觉如何了？”霍衍走到霍三娘榻前，温声问道。

霍三娘微微咳嗽两声，道：“阿霖你来了？如今我好多了。”

“府里住在还习惯吗？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春节很快到了，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管家说就是了。”霍衍看着霍三娘消瘦苍白的脸，心中很是愧疚。

霍三娘与韦玉兰七月初到了京城，可是她们人生地不熟，只知道霍衍从军了，却不知道他改了名字，更不知晓他具体在何处服役。去京郊大营打听霍霖，自是一无所获。

如此过了近三个月，有一次霍三娘在门口缠着士兵打听之时，恰好叫钟亮听到了。钟亮觉着霍三娘可怜，便向霍衍请示了。霍衍这才知晓姑母与表妹竟是千里进京了。

如今，霍三娘在将军府将养了月余，损耗的精神气方渐渐养起来。前头几乎都在养病昏睡之中。

霍三娘有了精神，问的头一件事，便是霍衍的婚事了。“阿霖，你年纪不小了，怎的一直没有成家？我们霍家的香火，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