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节：思乡而不归(1/2)

天色青微，将亮未亮。

慈穆庵的门前空地上落了薄霜。

四下林子里，不知名的鸟雀也已早起，叽叽喳喳，啾啾啾啾叫唤的热闹。

吱嘎声响，几只鸟雀惊飞远。慈穆庵的木门跟着推开，浅灰的道袍曳过门槛。

跨过门槛而出的，是岚尘师太，亦是兰夫人。

兰夫人四十出头的样子，身材纤瘦，容貌普通慈和。

她看看天色，然后抬脚，慢慢的一步步的，头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兰夫人的身后，有个声音响起，声音恭敬，“恭送师傅！”

说话人，是青殊。

兰夫人要离开一阵子，大梁京都的一切交接事物，都暂时由青殊来掌管。那些面具和副印，兰夫人全给了青殊。只要用上那些面具去见特定的人，青殊就可以是兰夫人的。

看着师傅走远，青殊深出一口气，然后手捂上胸口。

青殊的胸口，很疼。

那个林悠的用木枝捅穿了她的胸口，差那么一点，她就死了。

当时，她是昏死了去。

她的昏死到是让她活了下来，但青楼的老鸨、林因等人，是真的死了。

很显然，是那个林悠下的手。当然，那个林悠，也必然不是真的林悠。

林悠死了，那是青殊也检查过的。

略处理过伤口的青殊，就急急惶惶的来到了慈穆庵。

知道岚尘师太就是兰夫人的，只有作为兰夫人弟子的青殊。

岚尘师太喝了很多酒，昏昏暗里，青殊都能感受到师傅的烦躁和压抑的暴怒，还有酒气。

青殊听师傅说了，她被人窃走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具体什么，青殊不知，因为师傅没有说。

青殊将林悠的出现和青楼里的事情告诉了岚尘师太。

“青殊，我要亲自去查查这事！”岚尘师太沉思良久后，站起身来。手边的酒**子咕噜滚动，落下桌面，当一声，却是未破。

但愿师傅能早日回来！青殊转身走近庵院，边合上门边想。

这边兰夫人离开慈穆庵后却并没有出现在山脚。

从慈穆庵的山脚走出来的是一名带斗笠的挑柴樵夫，再然后樵夫就成了林鹿。

林鹿回到自己的院子，从用葫芦瓢从水缸里舀了一大瓢凉水昂头喝足，剩余的则倒到手上，然后丢了葫芦瓢，双手抹了把脸。

她先是怔怔，然后嘴角渐渐扬起，再然后哈哈笑出了声来，只是笑没一会儿，她就又不笑了，而是躺到了院子里的躺椅上，眯着眼睛看天空。

林鹿笑，是因为她杀了兰夫人并替代了她，又将以后兰夫人的接替人青殊早好多年推上了兰夫人现在坐的位置。也等于是说，林鹿掌握着青殊，也掌握这大梁京都的一切。只要兰夫人上面的人不怀疑的话，林鹿可以掌握这一切很久。

不笑则是林鹿没有找到“自己”。

从大陈送往大梁的这些少年男女名单上，无人叫林鹿。

林鹿不由的茫然起来：她的灵魂到了林悠的身上，那她自己的身体呢？

一旁，阿云和阿珠惴惴的不敢过来。他们知道公子不是坏人，但对林鹿仍是心存畏惧。最后是阿云鼓起勇气走近林鹿，道，“公子，天气凉。”

林鹿这才收会视线，看阿云。她摇摇头，一摆手道，“让我静静！”

阿云脸涨红，果然没再靠近过来。

天色渐渐放亮，阿云轻轻悄悄的出门去买早饭。等他回来时，林鹿已是换过衣裳坐在桌旁，她的手边放了一只包袱。阿珠神色不安的站在一旁，看到阿云进来，眼泪滴答滚落，神色惊慌而无助。

这是要，让阿珠走么？阿云心一提，最先起的念头是这个。

“公子------！”阿云唤了声，声音带着小心和惶恐。

林鹿站了起来，手抓了包袱往自己肩上一背，看着阿云，利索的道，“我要走了，这院子我买下了，留给你们。房里有些银子，也留给你们。以后你们三人生死富贵，由你们自己！”

林鹿神色平和，话语也一样的平和。阿川是林鹿需要遇见的，但阿云和阿珠并不是。林鹿只能帮他们一把，不能养他们一世。

林鹿说罢，抬脚就朝外走。

“公子----”阿珠叫唤了句。在阿珠看来，林鹿年纪虽轻，但是却是很厉害的人。有公子在，就没人能伤害到她。如今公子要走，她是自由了，可也是没了依靠了。她只会采珠，别的什么也不会，没了公子，以后怎么办？所以阿珠的的内心是害怕的。她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公子，也不想从此以后没人保护她，养着她。

但阿云扯了阿珠的胳膊，对她摇头，示意她莫要往下说了。

阿珠再泪眼婆娑看林鹿时，林鹿已经跨出门槛去了。阿珠刚才的唤声，压根就没使她顿一顿脚步。

阿珠的眼泪就更加的多了。

阿云则是对着林鹿离开的方向，跪拜了三下，阿珠跟着跪拜。等他们站起来时，阿云安慰阿珠，“别怕，还有我和阿川呢，如今有家，还有公子留下的银钱，还能活不下去？”阿云神色很乐观。

“可我们除了采珠，什么也不会了。”阿珠嘤嘤的边哭边摇头，公子不带他们，是因为他们连伺候人都做不好。

“但我们有手有脚，怕什么呢。有我和阿川呢！”阿云言语温和。

“不要算上我！”阿川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前，他的脸色很苍白，呼吸浅且短。

二只雀鸟落在小道上，边蹦跳走，边左右摆头警觉的查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