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山河（32）(1/1)

月朗星稀，棹棹清风，周遭极为安静，安静得像是要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夜里天凉，更何况是海边，凉风习习，到了后半夜人会觉得极冷。式微身上披了件衣物，头靠在木板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而他呢，则独自坐在靠近船头海边之地，毫无睡意地守候着她和这叶舟。

倏地，先是一阵狂风吹拂过来，紧接着，一声巨响在海面上课响起后又迅速沉入海底。

她闻声被吸引至船头，半缘已经矗立在船头，有些期待地握着那只葫芦。巨大的海浪令整个船身晃荡不堪，式微揉了揉眼睛，询问道：“师父……它……来了吗？”

他默默点头。

又是一声巨响在海面响起，式微拼了命地抬抬头去打量，却只见一只又一只的尾巴潜入了海水中。

“那是……海豚？”

半缘点头承认，接着说：“他们不会伤害人的，现在它们集体出来，不是为了觅食。你听，他们像是在唱歌。”

那些海豚不停地跳跃出海，又潜入海中，时而游向远处，时而汇聚在一起转圈，偶尔发出些许低沉的声音。

她从他手里拿走那只音葫芦，他微怔，她冲他笑了笑，像是在提醒说：“现在我要开始集音了，请师父你移到别处。”

随后他识趣并心怀期待地矗立在别处，而集音者此刻又紧闭着眼，使自己沉浸在这自然之声去了。

这是海浪轻荡上岸的声音，这是清风吹拂入耳的声音，这是海豚愉悦呼唤的声音，这也是周围所有生命在放声庆幸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活物，在不停地跳跃，移动。

这里的浪花，与天界的不同，它们尽显温柔，不会骤然堆叠在一起，随后迅速释放。

那只葫芦在半空中不断旋转，式微仍旧闭着眼，去感受，去操控，去完成这次的集音。

待她从这些音律中抽离出来，半缘仙君已经坐在船中，帘子被撩开挂着。他安安静静地望着式微，心里的情绪又仿佛起了变化。

可终究是被压了下去。

“这次集音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式微好喜欢这样自然纯净的声音啊，我觉得……”她兴奋地飞奔过来，语气里满是激动，像是要哭了：“式微觉得，好幸福。”

他故作镇定地回：“的确好了很多，都说了你很有天赋，领悟力好，果然没让我失望。”

她嘿嘿一笑，伸手撩下船帘，里面忽然变得暖和了许多。她心想，没失望就好，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让他滋生一些莫名的情绪了吧。

船中有两处歇息的地方，两个人一人躺在一处，盖着厚厚的被褥，准备歇息了。

半缘仙君扯扯被褥，又嘱咐道：“明日会去往其他地方，你要将原本收集好的灵物放置在一起，不要和其他的混淆了。要是继续有这样的集音效果，本仙君会有一个重要的礼物赠予你。”

一旁的人顿时眼睛里有了光亮，可身后的他声音又刻意大了些，继续嘱咐：“不过……你一定要好好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