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离别,客商(1/2)
钟繇定下十刀纸,不足纸厂两天产量,总价万钱左右而已,可张楚却异常高兴。
别看廷尉正只是六百石的秩禄,但在廷尉这整个政法机构中,仅次于两千石的廷尉而已,而且廷尉正主决疑狱,可以说是廷尉最为倚重的要员。
一位当朝中央政法要员,还是位货真价实的书法巨匠,对于刚刚面世的文清纸而言,就块活招牌。
张楚正高兴的当口,捋须盘算许久的张芝,却皱着眉头问道:“文清这纸每日只得数百张?”
“正是如此。”
经过昨天的生产和前世经验,张楚对作坊的生产力已经有个大致估算,论产量和效率远不如后世,后世一个老汉在机器辅助下,每天的生产量比如今几个大汉合力还高。
毕竟后世以古法造纸,最费力的也就是抄纸,而现在却是夯打树皮,即便耗费大量人力,效率也远不及后世靠机械不停夯打。
“如此一来,元常这十刀纸恐怕要延后些时日,容老夫先从文清这得些纸张。”
钟繇闻言长叹一声:“先生这是去意已决啊!”
“落叶归根,倦鸟思归。年轻时候随先父举家迁到弘农,可敦煌才是故土,胡马北风虽不似中原风物钟灵毓秀,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如今老夫年事越高,思乡之心越是切切。”张芝轻笑道。
“趁着如今还有些精气神,万里西去只当游山玩水,等到病来山倒,再想西行怕是拼上老命也难了。”
“听先生之意,似不打算再回中原?”张楚闻言非常诧异。
老者闻言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张楚笑了笑。
“若张公还有回转中原之意,万不会在我这里盘桓月余。”钟繇满是遗憾之色道。
“既是落叶归根,自然不会再回转。若真有我东归一日,也不过是朽身归葬于先父坟前而已。”
钟繇闻言苦笑,张公这真是打算老死在凉州了,一旦老者西行敦煌,只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还要多谢元常力邀老夫东来,若非如此,我张伯英怕是要错过文清这百年难见之书法奇才,更无福在这等珍品上挥毫,岂非大大的遗憾。”
老者虽试图驱散凝重气氛,但张楚、钟繇两人依旧难免伤怀。
敦煌,即便在交通发达的后世,那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个极神秘极遥远的地方,何况是如今这鹊哪甏。
此次一别,当真是关山路远后会无期。
虽只是和张芝不过两面之缘,更是初次接触,张楚心中却当真极为遗憾,这位老爷子对他的喜爱溢于言表,和前世那位老爷子何其相似。
钟繇大概知道羁留月余之后,已经再留不住老者,只得叹息道:“我与文清同在洛阳,这纸日后必不会缺。张公往敦煌之前,文清那里能得多少纸,便尽数带去吧。”
张楚闻言思忖片刻问道:“不知先生需要多少纸张?”
“老夫数十年未曾西归故里,这番回去也不知还有多少故交能如我一般老朽而不死,但总得多给他们都预备些好东西才行。”张芝笑道。
“现在看来,怕没有比这文清纸更合适的礼物了。那群老东西虽远在西凉,中原物产却也见得不少,但定然从未见过这等珍品纸张!再加上老夫更是要多留下些自己享用,这纸自然越多越好,只是怕你备不下多少。”
张楚思量片刻道:“我那作坊器具有限,不过让这纸张多产出一倍倒也不难,只需有足够人手日夜赶工便可。只是……”
话没说完,张芝已经高兴道:“如此最好,否则我三五日后便要离去,怕是没多少文清纸可带。”
张楚正要将为难之处说出来,便听钟繇已抢先在一旁说道:“张公,我突感文清这纸怕是不出几日便要风靡洛阳,成为士人争抢之珍品,到时怕是要身价大涨,您老以为如何?”
“元常所言极是。”张芝看了看桌上的白纸深以为然点头。
一旦这纸张名声传开,即便价格已经堪称昂贵,但比缣帛还要便宜不少,一般百姓用不起,世族豪族恐怕会趋之若鹜,而洛阳这地方,最不缺的便是豪族富室。
钟繇颔首道:“既然如今有机会捷足先登,不如我便多订下些,待张公所需纸张完工,先给我钟府送上三十刀,文清若是应允,我此刻便将银钱奉上,免得到时纸价飞涨文清要反悔。”
张楚听了此话,不禁对钟繇报以微笑,钟繇哪里是在抢先定纸张,分明是看出他囊中羞涩人手不足,无法提高纸张产量,这才有意如此帮自己。
这番话巧妙解了张楚诉说囊中羞涩的窘迫,不但提前将钱财交给张楚,反倒还让自己看起来有求于人,丝毫没伤到张楚颜面。
文人清高,自古如此,面子是顶天的事。张楚自然没有钟繇所想那样清高,却还是对钟繇报以感激之情,毕竟这其中有一份善意在。
张芝听到钟繇这话,也顿时了然。
“经你如此一说,其实老夫才是那真正捷足先登之人,当真要被羞煞了。”他捋了捋胡须笑道。
片刻后又说道:“不如这样,老夫便预先交与文清十金,去往凉州之前,你家中能赶制出多少纸我便带走多少。至于剩下的,待我回到弘农家中,再告知舍弟张昶,让他遣人来洛阳取。当然,他若来取纸,还须得排在元常之后。”
张楚听到张昶这名字,才记起草圣张芝还有个笔法同样出众的兄弟张昶,也是书法界赫赫有名的人物,人称“亚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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