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不到结局的剧场演出（上）(2/2)

“呃，那个……”奥布鲁想抬起手摸下鼻子，却发现身处在蒸汽装甲里，再将动作继续下去只会捅烂自己的脑壳，只好叹了口气，“这个，我们其实也是想帮忙啦，不要总是这么拒人千里啦。”

“嘁。”女猎人示雅瞥了一眼身后这群坏事的罗德兰帝人，挤出了一个轻蔑的笑，然后转身大喊了一句，“尼禄~~”

一匹小山般巨大的白色巨狼从远处冲了过来，对着奥布鲁众人低低吼了一声，让装甲小队的队员都戒备地往后退了几步。

女猎人抓了抓巨狼尼禄脖子下的白色长毛，然后跳到巨狼背上，对它说：“尼禄，这次就要靠你了，帮我把那个巫师找出来，他现在一定还在附近。”

“如您所愿，我的主人。”巨狼尼禄点了点头，用它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回应道，凑到烧焦的人皮上嗅了嗅，接着后腿稍稍一撤，猛一发力就飞跃出去。

“嗷嗷嗷嗷嗷~”

艾莉娅尖叫着从噩梦中苏醒过来，惊惧交加的她脸上全是虚汗。

“醒过来了啊。”阴暗房间角落传来一句沙哑的问候。

艾莉娅四顾观察了一下，杂乱的稻草，腐朽的尸臭，散落的秽物，再加上布满了红色锈蚀的钢铁栅栏，这是一间很常见的监牢。

“真是不好意思啊，最后相见的地方好像是我人生中最凄惨的回忆啊。”耶利米扶起披散的白色长发，露出了皮开肉绽的脸庞，手上的铐链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你也发觉了吧，这整个世界都是我死后残留记忆构筑的梦境，借助梦魇之主德拉姆吾神的圣物，我这个已死之人稍微还留下了一点点在人间的痕迹。”

“……”对于突如其来的境遇，艾莉娅有些不知所措，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你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没有关系，虽然你现在还得不到解答，但是等你醒来之后，很多东西你慢慢都会明白的，毕竟，你还有五十年、六十年，乃至更多的时间去理解这位神明的意旨。”耶利米强行在那张老迈而伤痕累累的脸上咧嘴笑了一下，鲜血马上从尚未结痂的伤口上留了出来，“梦魇与秘语之主德拉姆，这是选择了我的神，也是选择了你的神，记住这个名字。因为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极其强大的巫师和恶魔，都曾翻遍整个大陆，只是试图寻求这位神明带给人间的些微馈赠；你我之辈都是幸运的，他竟拣选了我们作为他意志的代行者，在这片大陆上，有什么比成为一位真神的代行者更为幸运呢？呃哈哈哈哈哈。”

耶利米年迈沙哑的声音在暗室的墙壁上不断回撞，最后混成了一种模糊混沌的音色。

“那个，老爷爷，你在说什么啊？”玛尔芙家的后裔艾莉娅鼓起勇气，用一种听起来很有底气的声调说道，“我只是，我只是因为弟弟打赌输了，帮他履行赌约来镇郊别墅探险而已啊。”

“弟弟？”耶利米笑了笑，然后语气里稍稍带了点遗憾的味道，“虽然一开始会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你终究要学会告别家人，一个人背起吾主的荣耀啊。吾主吾神德拉姆是稍微有些小气的哦，他不允许任何人事物在我们心中高于他自己，所以他会借着很多事情来打碎我们，然后再重建我们，这个过程有时候会很痛苦，很难受，但是等过了很久之后我们回过头来看，我们才能明白，非不如此不能让我们真的完全属于他。”

“打碎……和重建？”艾莉娅皱了皱鼻翼，可爱地歪头盯着面前这个有些“神棍”的梦魇之主的先知，神秘侧的东西真的很复杂啊。

“是的，只有先被打碎才能被重建，我们要先放弃很多东西然后才能有所收获。”耶利米声音越发艰涩地回答道，“对于我来说，放弃自己虽然很难，但是我通过四年负轭的经历终于放下了自己。因为我知道有些伤痕是单属于我的痛苦，我必须忍受。只是，要我放下甘铎这个民族太难了。我生在罗德城中，也在甘铎人中间长大，我和那些硬着颈项反抗吾主警言的罪民一同生活，喝的同样的水，吃的一样的米，我是曾在他们中间行走的耶利米啊！这些人虽然常常悖逆先知的警告，这些人虽然嘴里满是诡诈，行出来的都是和恶毒，但是我的亲眷，我的朋友，我所爱的人不是都在他们中间么？这里就是我的归属，这里是我生长的地土，岂不也是我埋葬的地方么？这块土地的幸福，我怎么可能放得下啊？”

艾莉娅感觉耶利米好像在说什么很毛骨悚然的东西，于是问了一句：“如果放不下自己的呢？”

“放不下啊？”耶利米凄然地一笑，“无论如何，始终有一点你要明白，吾主吾神德拉姆是至高者。否则，就像我一样，因为放不下，所以和那个民族一起被神的烈怒击打，在历史的洪流里被可怖的漩涡吞噬殆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