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墓床(上)(1/2)
二十来岁的人,大多是不喜欢听那些老故事的。钟一鸣连这一点都与普通孩子不太一样。钟妈妈不点破,年过半百,她也愿意将时光花费在过去年轻的记忆中,这些记忆靠着她时不时的擦拭,才不至于泛黄暗淡了。
然而钟一鸣终究没听到太多,出租车停在自家楼下。母亲匆匆上李老师家拿一些衣物,打算吃了饭再去医院。
钟一鸣没有跟着,直接回家,在客厅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人舒坦地坐在沙发上,侧着头和父亲说话,头发掩去了半边脸。若不是钟一鸣才与肖本分开,从这突兀的发型和着装上判断,看这身形真要以为是肖本在自家坐着。
钟爸爸聊得高兴,都没有注意自家儿子回来。还是那人先看到了,亲亲密密地对他喊了一声:“儿媳妇回来啦。”钟一鸣刚要应,猛然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对。左右张望了才确定这位生客确实在对自己说话。
他下意识往父亲脸上看去,钟爸爸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似的,看着儿子傻乎乎站在门口,还有些生气:“和长辈打招呼啊?什么傻样子。”
长辈?钟一鸣又看向客人,说实话从长相穿着到举止都看不出一点长辈的样子。如果说他前几天还怀疑宋未和肖本的亲戚关系,看到这个人,分明就是脸上写着“我和肖本是亲戚”。想到此处,又想到方才“儿媳妇”三个天雷大字,他突然开了窍,像是明白过来这位客人的身份。
“肖……叔叔?”钟一鸣尴尬地走进屋里。
“呸,不该呀。”麦子也不站起来,坐在原地眯了眼看他,“我不姓肖。”
钟一鸣更尴尬了。这人的性格也实在不像肖本的父亲,刚才那样一叫倒像是自己心里有鬼。
“坐。”男人却不知怎的并不介意他认错人一样,他在钟一鸣家中,反而更像一家之主般招呼钟同学坐到他身边,“不过你猜得很对,我是肖本他爹。不该不记得呀。”
“……”可他确实一点不记得,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忘了肖本以外的人。
麦子看他脸色青青的,觉得格外有意思,又说:“真的不记得了?你捡的两只猫还一直我养着呢。这些年猫砂猫粮宠物医院的钱你可别抵赖了。”
“啊?”这下更好了,钟一鸣对两只猫的也是记忆全无,在麦子的注视下,他的脑袋就仿佛一只满是破洞的大口袋似的。
“他是都不记得。”钟爸爸这才开了口,眼神指示儿子给客人杯里添水,“从美国回来就这样。那种事,不记得就不记得罢。”
麦子听了,立刻竖起了眉毛:“这怎么能不记得?我们肖本难道是他可以说要就要,说扔就扔的吗!”
要知道,在这个家里,只有钟妈妈在发脾气的时候会对父亲有这种态度。钟一鸣被麦子的反应吓得差点将一壶水倒在了桌子上,这人轻浮的性格和肖本也差得太远了。况且,他吃不准父亲知不知道肖本的事情,就算知道,以人之常情来说也不会同意。
这句话无疑是踩中了他爸的死穴。
钟一鸣低着头,偷瞄着父亲阴晴不定的脸,老父亲嘴角的肌肉都像是抽搐了。
“唉。钟一鸣,还不快点道歉!”
“……”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种时候不应该果断“送客”吗?就在钟一鸣腹诽得难以置信之时,那位不速之客反倒开明地摆摆手:“不用不用,人不知而不愠。我也不是想来教育他。”
“唉,萧兄费心了。”
结果肖本的父亲像还是姓萧,钟一鸣并未叫错,只不是一个字。他不明白麦子有什么魅力,和父亲聊起天来一见如故。听他们谈话间,似乎麦子有过一段北漂歌手的经历,正在那里一城一城地同钟爸爸攀谈。
“那时候我就在学校旁的小酒吧唱歌。她进来了,整个小酒馆都为之一愣。”他说,“当然了,因为她是老师,走进来特别端庄,就像是走错了地方一样。”
钟一鸣坐在一旁,还当他在说哪段艳遇,听到后来,才知道麦子说的竟然是李老师。
“同学们都摸不清她,当然许多人也都听说了她和某个学生的关系。这事放现在都不行啊。可她走进来,却比别人都淡定,跟打着圣光穿过窄门似的。就坐在靠舞台最侧的角落里,听我唱歌。”麦子说,“那就是年。后来,学生也死了,她就主动辞职就来了这里。”
“刚有肖本的时候,我一个人怎么会带,全是送到她这儿来学琴。”
说是学琴,听麦子的话,像是把李老师整个当做幼托了。钟一鸣若有所思,怪不得肖本从小学琴,性格也和他父亲完全不同。从这点看起来,倒是万幸。
麦子喝了口水,转向钟一鸣又说:“至于你的失忆嘛,我在bj时也见识过一个人……那时候我犹豫着还要不要去找宋燕,酒吧里有个常客,算是个高人吧,说有法子让我索性忘了她。”
钟一鸣听着像是骗子,却不好直接说不信:“什么办法呢?”
“不知道,催眠还是什么的。”
听了这话,他更不信了。笑着就要推脱,抬眼对上了麦子格外认真的眼神。麦子认真地板下脸来,和肖本的神情竟如出一辙。看得钟一鸣心虚,生生把话吞在肚子里了。
“你这失忆就有理有据了?”末了,麦子咧嘴一笑,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过一般,“回头试试呗,如果还能找到他的话。”
钟一鸣只得点点头。熬过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