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风不平浪不静(1/2)

四月，正是春末夏初，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天空沉静，草木欣然。李世民正坐在院落之中，陪着承乾和青雀玩耍，难得的自在与闲散。

突然，屋内传来婉转的琴声，李世民心头一动。遥想当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琴声时，是在高士廉的府上，他才十六岁，那琴声如丝如诉、婉转动人，令他沉醉……

如今，那抚琴之人已是他的爱妻，是他三个孩子的母亲，想到这儿，他欣慰的笑了。再一听，这琴声中充满了悲痛与无奈，令人顿生伤感之情……

李世民踱步至屋内，手抚心爱之人的肩膀，“是不是又想三姐了？”

无垢点头，脸贴在李世民的手上，心想：二哥，你只知我的忧伤，怎懂我内心的矛盾？

两仪殿内，李渊正为如何收回兵权询问裴寂。

裴寂道：“如今叛乱已平，天下安定。十二卫军制已无甚必要，陛下可下诏废止。这样，秦王兼领十二卫大将军的职权，也就顺理成章地被收回了。”

李渊点头，“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既收缴了世民的军权，又做得合情合理，天衣无缝。朝臣们觉得很自然，世民也不会感到很难堪。”

次日早朝，李渊颁诏，因战乱平息，天下太平，着即裁撤十二卫军制，各卫将领仍回原部。

这样一来，秦王李世民总领大唐军队的权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下子抓走了，他又重新回到了东征洛阳之前的那个位置。明知道父皇这是有意地对自己釜底抽薪，然而，理由却冠冕堂皇，也在情理之中，他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元吉和李建成对视了一眼，暗自得意。

李渊坐在龙椅上，环看群臣：“治理天下依靠律法。一直以来，我们沿用的都是隋朝的律法，现在我们大唐也有了自己的律法，右仆射裴寂，劳苦功高，升任尚书左仆射。”

裴寂出列，跪拜谢恩。

李渊继续说道：“自即日起，我大唐以内，无论王府还是州县，无论王臣还是百姓，一切都要按照律法执行。太子、秦王、齐王，你们在两个月内，呈报实施计划。”

“臣遵旨。”

李世民气呼呼地回到家中，推开房门，一拳重重地砸在案桌上，剑眉上挑，脸色暗沉。

无垢闻声走过来，柔声问道：“何事惹了大怒？”

这时，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都跟着进来了。杜如晦首先说道：“交出王府的军队，对我们太不利了。”

无垢望向长孙无忌：“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不但裁撤了十二卫军，还让我们交出王府的军队。”

这时，侍女们端上了茶水，无垢端起一杯，亲自递给李世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殿下何必在意这一时的得失。”

“此事虽然我们损失最大，但离真正实行起来还有时日，期间发生什么变故也很难说。”房玄龄思索道。

李世民饮了一口茶，“你们议议，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无垢一双温柔而坚定的眸子看着李世民，“眼下最重要的，是殿下必须向父皇表明态度。圣人说什么来着？”

“圣人？”

“圣人说，听其言还要观其行。”

“对！殿下最好立刻进宫，这个事情不能迟疑。”

长孙无忌刚一说完，李世民就起身，“你们再议议，我先进宫。”说着转身离开。

东宫内，李建成脸色凝重，对众人说道：“我知道裴寂一直在修法律，但是没想到还有针对我东宫的内容。你们说说，怎么办？”

魏征开口说道：“从长远说，这是一件好事。军队权利不统一，早晚是朝廷的大患。殿下早晚要继承大统，现在由陛下完成军权的统一，总比等到殿下即位以后再进行要有利得多。”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李建成脸色舒缓，“所以，我们东宫要积极支持？”

“对。”王珪接着说道：“这是陛下的福祉，也是殿下长远的利益。统一军权，对于东宫而言是最轻松的。”

李世民默默点头，“那我们尽快推动统一军权的实施。”又对韦挺说道：“你将我们军队的情况，尽快报给朝廷。”

“是。”

“也许……陛下正等着殿下表态呢。”魏征道。

李建成起身，“我这就去见陛下。”

李建成和李世民在两仪殿门口相遇，“二弟！”

李世民一迟疑，“大哥，请……”

两仪殿内，裴寂和李元吉也在。见礼后李建成先开口说道：“禀父皇，今日朝廷颁布新法，是大唐的大事。儿臣愿意交出军队。”

“儿臣也愿意！军队统一，更利于国家。”李世民紧接着说道。

“父皇……”李元吉道：“儿臣手下军队有三万五千人，愿意立刻交给父皇。”

李渊看着三个儿子，“自己统帅多年，一下子交出去，舍得吗？”

“对大唐有利的事情，儿臣如何不全力以赴。”李元吉拍着胸膛高声说道。

“好，好。”李渊欣慰地说道：“古人云：兵者凶器也。军队不统一，就不利于管理；军队管不好，国家如何太平稳定？”

李世民和李建成彼此看了一眼，“请父皇放心！”

“好，好。你们先回去仔细筹划一下，朝廷会颁布实施办法的。”

“儿臣告退。”

看着三个儿子离开后，李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裴寂笑道：“陛下很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