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门客(3/3)
心里反倒平静了,嘿嘿一笑道:“我们相助守城本非为功名而去,单只保住家园,便已心满意足,又岂在乎什么朝廷封赏,严总兵上了几岁年纪,有些糊涂,其实大同一战,都是督军太监胡公公的功劳,我们出了一点小力,算得了什么,”李逸臣身子斜斜靠在椅子上,瞧着他不住点头:“嗯,好,好,看不出來,你这个年青人,很懂事啊,确是前途无量,不过呀,也正因年青,看事情往往目力不够,胡公公指挥得利,督军有功,自然是要上报朝廷,加以重赏的,但你却不知,他个人才干再高,终是有限的呀,其实说來,此番获胜,实实全仰仗我大明祖制定的好,你看,前朝历代都是大将统兵,外臣挂帅,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违抗上命也就成了家常便饭,令不能行,怎能打好仗呢,我大明吸取教训,在军中专设督军一职,以内侍任之,内侍乃是皇家近臣,远派边防,如圣上亲临,将帅服德自然用命,军卒感恩士气自高,鞑靼不过蛮荒野人,未及开化,见此天朝军威,岂有不惧之理,大败亏输,也就在情理之中了,”说到这儿见曾仕权眼睛半眯,嘴角微微勾了起來,似乎听得很顺耳,便又略倾了身子掩手笑道:“掌爷,什么时候再有战事,您也请个令,去军中走走,必定更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那时候可一定别忘了带上属下,”
常思豪初听他讲胡公公“才干再高,终是有限”,还以为他意思是想说若沒有军民同心也难获胜,岂料后面的话将得胜原因都扣在了“祖制定的好”上,不由得怒火雄燃,直想一脚踹将过去,将他踢个马仰人翻。
高扬坐在他身边,对此异动岂能感觉不到,疾伸右脚搭在了常思豪靴面上,虚踩了一踩。
朱先生冷眼斜向李逸臣:“阁下此言,只恐有差,夫兵事者,诡道也,对敌时奇计百出,战机稍纵即逝,将领岂能把时间浪费在请示批示上,我大明于军中设太监督军,监摄将领军士行动,致令人心惶惶,只顾自保,太监们又多贪图贿赂,于军中层层搜刮,处处克扣,军士们未及开战,已经被榨得血干肉枯,哪來的士气服德用命,何况太监多无识之辈,更遑论懂得什么兵书战策了,这班人物,却在军中胡乱指挥,实实可笑之极,君莫忘土木之耻,此去未远,英宗大辱,国泪未干,”
土木之耻,说的是明正统十四年,瓦剌首领也先率部攻大同,明英宗受太监王振鼓动,御驾亲征,王振不懂军事,胡乱指挥,结果导致五十万大军溃败亏输,文臣武将百人死难,偌大英宗皇帝居然在土木堡被俘敌手,创下大明建国以來始无前例的奇耻大辱。
常思豪听他把自己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來,心中大叫痛快,又想:“这朱先生血性热肠,很是值交,我在口福居上听他讲话时便大觉投缘,真不知这么好个人为何要投在徐家门下,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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