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去(2/2)

赵云起身走到隔壁房间将孩子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安抚道：“清儿想父亲了是不是？”忽然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

良久之后，赵云安抚好孩子，让乳母照看着，走出了房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颜卿站在一颗树前。这棵树曾被那场大火吞噬，如今虽然屹立不倒，却也已是枯萎，树皮坍塌。这些年来，再没长出一片新叶。

“颜卿。”

颜卿转过身，赵云的身影在黑暗中似是被笼上了一层哀愁。

“如果你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有一个人你可以去找他”

颜卿和白羽走后，赵云坐在树下，一个人提着一盏灯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做的很好。”那人说道。

赵云抬起头，灯光下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放心，你的丈夫很快便会回到你的身边了。”那人笑了笑，“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走过那座桥，一条陌生的路幽然展现在她们的面前。这条路颜卿之前从未见过，这次回来时忙着赶路也未曾留意，可赵云给的地图上分明指的就是这条路。

颜卿踏上这条未知的路，白羽跟在她的身后。月光幽幽地从林间洒落，风拂过，枝叶摇曳。

颜卿急着赶路，不知何时白羽已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颜卿心中有些歉意，停下来等她。

不远处，月光下，白衣的少年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拂到他面前的树叶，黑色的直发散落肩头，随着风的吹拂，似有星光在上面跳动。

他似是无意地望向颜卿的方向，那双眼睛是颜卿此生见过的最为清澈的眼睛。此刻，他略为惊讶地望着她。

颜卿的心一瞬间不可抑止地跳动了起来。可也就在一瞬间，当风吹拂过树梢的时候，树下的少年不见了，仿佛幻影。

颜卿不知所措地走上前去，那棵树下，他站着的地方，一条缚眼的白绫挂在树梢上。颜卿的指尖慢慢靠近它，似是梦一般。

“怎么了？”身后赶来的白羽问道。

颜卿猛然缩回手，只一瞬间，那条白绫被一阵风吹到了空中，悠悠地飘远不见了。

“没什么，”颜卿垂下了眼，“我们走吧。”

再往前走，是一条宽的青石板路。自她们踏上第一块石板起，路两侧的灯蜿蜒着亮了起来，一时间灯火通明。

青石路的尽头是一座宫殿，殿中燃着灯，一个人的身影孤寂地落在门扉上。

“你在这里等着。”颜卿停住脚步，对白羽说道。

“我和你一起。”白羽说道。

颜卿摇了摇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白羽目送着颜卿踏上最后那层石阶，看到她的手落在那扇门扉上，“颜卿！”她叫住了她的名字，“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会回来的，绝不会丢下你。”颜卿回头对她笑了笑，然后推开了那扇门。

四周的灯忽地暗了下来，白羽坐在石阶上，静静地等着颜卿，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棵树上，那棵树枝干黝黑，在幽暗的灯光下沉寂着，似是凝结了无限的思念与哀愁，等待着。

颜卿身后的门关上了，殿内并没有人，那门上的影子似是幻觉。

她沿着唯一的路向着宫殿深处走去，如同走向自己记忆的深处。

一束光自前方闪现，忽又消失。颜卿看到，前方一个人站在暗中背对着她，若不是散落在肩头的银色的发，那人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起了。

“你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那人问道。

“是的。”颜卿低头望着左手腕上的红线，等她再抬起头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面铜镜前。她望向铜镜，只见一束束白光自镜中涌出。

“借你的眼睛，让我再看一看她吧”

颜卿的意识渐渐模糊，如同坠入了一个漩涡。

那个白衣少年似是等了很久，风吹动他的衣衫，带了些寒意。

“公子。”绯衣的女子自远处向他走来。他望着她，一双眼睛冷冷的。

“我只是在附近走走。”她走到他的身边，忽然她吃惊道：“公子，你眼睛上的白绫”

“没关系”他的目光从她红色的裙裾上掠过，那上面落了朵白而细的花。

“今晚的月色很美。”他转过身去，神情莫测。

她忽然有些紧张，“公子”

“澜澜，”他的声音忽又温柔了起来，“我们走吧。”

“是，公子。”澜澜愣了一下，然后跟上了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