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2)
李武二人在桥上激斗,两军将士扯着喉咙喝彩,有人竟然把嗓子都叫破了,一个时辰后,激斗的二人各呈精彩,依然难以分出胜负。忠恕对武显扬的武功套路知之甚清,看他应对的招式,就知道他已经稍落下风,李靖一个连环三掌,武显扬本可用山居掌中的烧香散花相接,但他反用唯道为务,看着威势猎猎,实则是省力投巧,再过一个时辰,内力弱将下去就会显出败象。
大唐天子李世民骑在马上,如泰山般坚固不动,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却看不到。这时突厥那边的传话人又跑了出来,高声叫道:“大突厥天可汗请大唐天子叙话!谢谢二位勇士助兴。”李靖与武显扬在空中四掌一对,各自后跃两丈,先抱拳向对方行礼,然后分别向自己和对方的阵营行礼,感谢众人的捧场,双方将士又是一阵轰天喝彩,李武二人向自己的阵营走去。突厥这边军阵中闪过一骑,骑者身披绿色风氅,头上缠着黄色头巾,没戴盔甲,长相竟然与尉迟敬德有几分相似,他骑马走上便桥,武显扬向他躬身施礼,看来此人便是突厥颉利大可汗了。
李世民独自催马走了过去,李靖向他施礼后回到阵中。忠恕见李靖鬓角微见汗珠,知道这一场打斗对他也并不轻松。
李世民和颉利骑马走到桥的中央,两人抱拳行礼,他们都带着兵器,离得很近,但并没抽刀挺枪的意思。忠恕只看到二人一直比划着手势说话,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唐军这边鸦雀无声,突厥那边依旧是乱哄哄的,有人高叫,有人嬉闹,只有武显扬的柘羯阵形保持严整。李世民与颉利一直说了半个时辰,不知在叙旧还是在谈判,两人始终很平静。
太阳已经偏西了,忠恕隐隐听见北面传来号角声,然后是咚咚的战鼓声,忠恕见旗语塔上的信号官向北方不停挥旗,敬德低声向李靖报告:“是我军鼓号。”显然有唐军从突厥的后面围过来了,声势很大,听声音距离突厥后阵不过十数里,此时就见突厥后阵变动,估计是殿后的骑兵赶去与唐军接战,然后就看见了飞扬的尘土,号角声越来越响亮,鼓声越来越近,敬德又向李靖报告:“司旗看到了我军旗帜,不知是谁统军。”李靖道:“命令他们与突厥后军保持距离。”敬德立刻向身边司旗官发令。正在桥上谈话的李世民和颉利显然也注意到阵势的变化,颉利回头看了看,又接着与李世民说话。
李世民在桥上与颉利又谈了好一会,直到太阳将要落下,这才转身向唐营这边招招手,程将军身边一个穿紫袍的文官骑着马,牵着一匹健硕的白马走了过去,来到桥中央。李世民和颉利都跳下马来,那文官执着白马的缰绳,李世民抽出刀来,手起刀落把马头砍掉,白马扑倒在地,那文官拿出一只大碗来,接了一碗马血,双手捧给李世民,李世民接过喝了一口递给颉利,颉利也喝了一口,然后向自己的靴子上洒了半碗马血,李世民接过,把剩余的马血泼在自己的战靴上,二人互相行礼,各自走回自己的阵营。
忠恕见李世民脸色平淡,嘴角稍现血迹,回到阵营后对李靖低声吩咐几句,李靖立即命令身边传令官打旗语,旗塔上的信号官挥舞旗帜,不一会,就看到布置在突厥后边的唐军旗帜向西北原上移动,号角声低落了下去,鼓声也消失了,唐军似是与突厥后军脱离接触,为他们让开一条道路。在渭水北岸,大可汗的几十个传令官骑着马在军前来回飞奔,手里举着黄色的三角旗子,大声呼喊:“突厥与大唐已经结盟,大可汗令,向北!向北!”突厥骑兵开始向北移动,竟然是要撤退。忠恕听见唐军这边有将军低声说道:“突厥阵形乱了,准备出击吧?”但李世民立在阵前,并无表示,李靖也像没看见一样,主帅没有号令,诸军无一敢动。
天到申时,对岸乌云一样密集的突厥骑兵已经不剩下几个,只见一条三四里宽数十里长的烟尘向北滚去,光看这尘土,就知道突厥来势多么惊人,武显扬的柘羯还摆着阵势,直到戊时,一直在渭水北岸保持着却月阵型的胡人柘羯也开始收阵,依次掩护着向北撤去。就这样未经战斗,来势汹汹的数十万突厥人收兵撤退了,两个大国之间迫在眉睫的一场生死恶战消弭于无形。没人知道李世民与颉利谈了什么,但看刚才的仪式,双方好像立了盟约。
不断有唐军骑兵赶来通告突厥人去向,当得知突厥人已经走出四十多里,李世民才带着少数护卫回城,李靖依然留在便桥南岸,唐军一直保持着阵形,一直到子夜时分,唐军才收了却月阵,一半士兵进抵渭水河岸戒备,一半士兵开始扎营,禁军将在这里停驻,防备突厥人再杀个回马枪。忠恕在李靖的大帐里值守,不断有人进来报告突厥人北撤的消息,李靖坐在位子上,似听非听的,偶尔发出一道命令。
次日中午,忠恕听见值守将军进来报告:“代州都督候君集信使到。”忠恕一听,心情激动起来:候君集能派出信使,那他本人肯定无恙,庭芳与他一起南下,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李靖轻声道:“着他进来。”进来的人是于大春,只见他满身征尘,脸色疲惫之极,于大春摘掉战盔,向李靖躬身行礼:“代州都督府副将于大春见过尚书大人。”嗓子沙哑,话间含混,几乎无法听清。李靖点点头,轻声道:“辛苦!”于大春双手呈上信,值守官接过,转呈李靖。李靖把信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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