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3)
,不过是道听途说,胡猜乱度,邀功买好罢了。那侍女淡淡一笑,又转换了话题,道:“妾身愚昧,公子觉得越公比之齐公如何?”齐公即齐国公高颎,文帝时与杨素齐名,两个人是政敌,杨素曾两次弹劾高颎,三年前高颎因议论杨广奢靡,致全家被诛杀,此是隋朝第一冤案,国人从不敢谈论。李靖见她触及敏感政事,心里暗惊,摇摇头并不答话,那侍女看着他的眼睛,道:“越公甚是钦佩齐公,认为齐公文武之道,无不胜于他,唯识人之能他强于齐公,天下无二。”杨素是否钦佩高颎无从得证,说杨素识人之能天下第一,李靖没有异议。杨素阅人无数,天下士子无不上门求他品鉴,他举荐的人,虽有品行亏欠坐赃论死的,但才能俱堪所用。但杨素冷落自己与高颎有何关联呢?
那侍女道:“二位国公一死一生,皆因齐公直耿,越公识人。当年越公谤齐公,齐公从无怨言,刑场上犹感谢越公。”这更是从无听闻的故事,那侍女续道:“齐公与越公,俱功高不能赏,越公识破今上的心思,置良田,购美伎,不理政事,贪渎自污,所以今天犹在位。齐公兢兢业业,献良策尽忠心,犹想着马革裹尸,越公曾多次暗示齐公,齐公不睬,所以招祸族灭。”李靖觉得有道理,功高震主,本就是禁忌,这些话可不像是一个寻常侍女能想到的,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那侍女道:“越公爱才,即使鸡鸣狗盗之徒,薄有微技,越公也会保举。公子之才,街巷尽知,何况越公呢?不举公子,是知今上威福自用,疑心深重,必不重用公子。越公年迈,不久人世,自知身故之后,所举之人皆不能保,公子如果入仕,齐公殷鉴不远。”
李靖心中震惊,杨广的为人他也知晓几分,如果自己有机会出将入相,李靖自信成就不会差于高颎,也会像他那样直言进谏,杨广能否容得下真不好说。杨素集天下荣宠于一身,千百年来人臣从未有过,朝庭之上都是他拨举的人,他自污求存,杨广可能忍他一时,待他过世之后,那些因他而得官的亲族故旧门生宾客,必定被一扫而空。李靖背上冒出冷汗,为人臣必须把握天子的心思,他一心求官,竟然没想过这些,这个侍女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他悚然而惊。
这番话如果从一个白须飘飘的仁智长者口里讲出来,李靖不会惊奇,从杨府一个下人婢女口里说出来,岂不令人诧异,李靖把她打量了又打量,也看不出她有哪点特殊,那侍女仿佛看穿他的心事,道:“妾身张氏,家父乃陈朝张忠肃,十年前家国破碎,充入杨府为杂役。”张忠肃是陈朝吏部尚书,传说他不仅博学多闻,而且武功高强,万人莫敌,杨素平陈时,他率兵沿江拒守,不敌隋将史万岁,兵败被杀。南朝士族诗礼传家,子女自幼读史吟诗,蔚成风气,张忠肃的女儿有如此才学一点也不稀奇,说不定她还承传家学,懂得武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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