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薤露托我忧(3)(1/2)
杨允寒似乎对林羡有一点点印象,但又似乎想不起他是谁来,拘谨地站在一边,很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倒是林羡对杨允寒印象很深刻。看到他受伤的情况之时,连气息都没来得及调整过来就飞身过来,连忙给他点住了几处穴位止血,输了点真气。等他的情况平缓下来的时候,林羡蹲了下来,眼神里满是笑意,声音极为亲切,“允寒,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啊。”
杨允寒失血有点多,脸色惨白,又想不起来林羡的身份。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问道:“你是?”
“我前年还来见过你爹爹,还给你带了蜜糖酥吃,有印象没?”
“好像真的不记得了。”杨允寒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撑起来致了个谢。
那萧声继续传来,声音幽怨。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吹箫人无关,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的一片哀叹、一片忧思。连层层峦峦的雪峰,也沉似是浸在了这一片哀声之中。
连正在捂着伤口的杨允寒也不禁捂着肩膀站了起来,凄哀的眼神远眺着远边的湖水,跟着那曲调低低吟唱:
薤上露
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复落
人死一去何时归。
……
这调子是自汉朝时传下的《薤露》,是一曲流传极广的挽歌。蒲珏对汉地的音乐了解不算多,等听了杨允寒的唱词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那人吹的萧声原来是这首曲子,难怪如此地凄婉哀绝。
本来这萧声就已令人悲痛万分,被杨允寒带着哀婉的童音一衬,更是让人心中凄凄,哀怨不已。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在一堆乱石堆叠而成的雪顶上,站着一位身着素衫的青年,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那里,犹如一块冻了万年的玄冰。
他身上穿着的素服是一件斩衰,是丧服中最重的孝服。乃是取了最粗的生麻所制,不缝边缝,只有为至亲之人才穿着的。微风轻轻拂动,他身上那一袭纨素上面的毛糙稍稍有些抖动。
衣物虽然破陋得很,却丝毫不减他的卓然风姿,凛冽寒骨。
杨允寒这时才恍过神来,又悲又喜,朝着山头狂奔过去,一路大声呼唤,似乎连身上的疼痛全都忘记了:“大师兄!”
林羡微微一怔,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不禁笑道:“原来是王公子。”一路自言自语:“也难怪,这太白山中,又有谁,能吹出这样的萧音呢?”
众人见状,跟着杨允寒的步子走了过去。不过,蒲珏这时因透不过起来,走得慢了几拍。
杨允寒飞也似地奔向那素衫公子。他伤口看起来依然很疼,跑得一拐一拐的,就像一只受伤的小花猫。只是见到那位吹箫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但当看到他身上的孝服之时,似乎心中猛然一震,紧紧拽住他的衣脚,着急地询问:“大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随着一个长长的尾音,萧声骤然而止。
素衫公子将手中的玉萧收了起来,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眼中一丝欣喜掠过:“小师弟,你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大家找你都找疯了……”
杨允寒看见蒲珏一行已到,立马转过头来,紧紧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大师兄,这事说起来有些麻烦,一会再跟你说。”说完便站起身来,将后至的蒲珏一行与白衣公子互相介绍了一番。
蒲珏这才知道,原来这素衫公子就是那日湖边众人纷纷议论的王肃羽。
林羡径直上前,朗声拜道:“王公子,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王肃羽见到林羡,眼神中却并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过来一般,展颜笑道:“原来是荀公子,多日不见,怎么想起来我太白山了?”
林羡轻盈地跃上山坡,环视一眼荒坡上未曾收拾好的尸体,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关切之意:“王公子为何事所缠,竟然怨愤至此?有没有需要在下帮忙之处?”
王肃羽将深深叹了口气,手掌用力一摁。
一时间,那支玉萧竟被他碾成了一团齑粉。只见他轻轻一撒,那玉萧化为的粉末随风飘扬,又渐渐没入了湖水中。
刚刚带路过来的那几只圣鸟不知为何扑腾了过来,又在湖面盘旋了几圈,远远地飞向更高的山谷之中。杨允寒出神地望着这几只圣鸟,见它们愈飞愈远,往山顶上而去。
“你,你这又是何苦?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支萧。”林羡伸手欲阻止,却没能阻止住,只能任他将这萧粉抛向天空,化为一道弧线。一时间,众人皆叹。
“长歌当哭,为送行尔。”王肃羽眺望着尸体出神,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声音极为清冷:“荀公子,近来我太白剑派出了点事情,自顾不暇,恐怕要让公子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这王肃羽称林羡姓荀?而且,林羡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此?还和他们这般熟悉?”蒲珏心中疑虑万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听他们对答。
“可是有人对贵派不利?如有需要,我们愿意鼎力相助……”林羡看着尸体和他身上穿着的孝服,长叹不已。
“哎,此事恐怕……”王肃羽叹了口气,“哎,荀公子,今日我们太白剑宗将举办丧礼,一会上山之后还请公子先到侧室休息几日,等丧事办完之后再款待公子。”
“丧礼?”杨允寒仰起头来,声音微微有些抖动。他心中一直隐隐有些担忧,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证实。似乎想着急确认什么事情一般,紧紧拉住王肃羽的衣袖,着急地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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