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一 忘川(2/2)

“上船就可以。”

原来，这满视野的曼珠沙华下绕的就是传说中的忘川之水，而花间唯一的路就是通往酆都的忘川之路，邢佳佳上船，看着无人摇橹的船自己前行，穿梭狭窄的水路中，心里是惊讶的。

“这忘川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不可思议啊，真的是咱们离开太久了么？”

“孟婆刚刚都没有见到。”

“笨，孟婆在奈何桥，但是据说奈何桥是塌了的。”

魑魅魍魉四只沉默了，因为越走越远，忘川水流越来越缓慢，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渐渐地，他们看到——曼珠沙华这彼岸花被染上了深深浅浅的黑色。妖冶的红色上有了红色，好似美人的唇上落了滴墨汁，刺眼。

“这是怎么回事？”四只吃惊地望着这些怪异的曼珠沙华，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黑白无常的对视一眼，无奈：“忘川水亿万年一次涨潮，偏巧这次赶上了，十八层地狱魂魄怨念冲天，不知怎地成了毒素，混入了河水中，然后彼岸花被侵蚀，再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魑魅魍魉目瞪口呆，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彼岸花本就是魂魄怨气所生所化，说被魂魄怨念侵蚀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忘川的水流越来越缓慢，他们几人的速度也越来越慢，黑白无常和魑魅魍魉没有觉察到异样，而邢佳佳若有所思地盯着船后的水流，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总不会以为我们是在撒谎吧，地府阎君派人查了很多次都查不到原因，只能任由彼岸花中毒越来越深，颜色越来越沉——”黑白无常辩解着。

“彼岸花对于地府，对于忘川是多么重要？它们是地府和人间的一道屏障，任由他们被侵蚀，这怎么可以？”魑魅魍魉寸步不让，不来地府不知道，一来就被吓了一跳，怪不得每年七月十五中元节总有恶鬼从茶楼溢出呢，原来是这么些年来忘川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邢佳佳的手探向了船下的忘川水——

忘川水并不是普通河流的清澈，而是一种像是乳白色的水，潺潺流过花间，穿过船身，散发出一股悠悠的香气。让邢佳佳不由得想到了记忆中的一条河流——香河。

九重之上是神界。绕着神界的有一条终年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河流，诸神皆爱，这一条河流传奇之处在于——它是有意识的，简单的来说，她是曾经一位上神身躯灵魂所化，守护着神界，同样也守护着诸神。

忘川水，一口饮下，传说就可以忘记前世今生。

邢佳佳恍恍惚惚地看到忘川河水中，似乎有一个人的影子，由不得她探手下去。

“不要碰！”黑白无常差点被邢佳佳举动惊掉了魂魄，立刻将她拉起，口中絮絮叨叨，“你现在是人，怎么敢触碰这忘川水，这水是专门针对灵魂的，碰了这水，你的三魂七魄也会被吸入这忘川水中，再无机会出来！”

邢佳佳看着黑白无常，眼睛乌溜溜的：“我想，我找到了这忘川水流缓慢的原因。”

黑白无常：！

“同样的，我也知道了为什么曼珠沙华会如同美人唇畔滴了墨汁一样，染上了黑色。”邢佳佳继续道。

魑魅魍魉：！

主人果然是最聪明的，也是最厉害的！

“为什么？”几只齐齐问道。

忘川，魂魄。

地府本是往生之地，相对来说这也是一个纯粹的净土，当这一片净土不再，那么这一块往生之地就问题重重。

“死者，心愿未了。”邢佳佳一字一句，唇齿咬合中是清音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