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皇后婆婆夜赐酒 狐朋狗友酒后赌(1/2)
按满人家的婚俗,新娘要在新房的床上坐福,所以在睿亲王招待宴客的这会儿,新房里,只剩新娘子和陪嫁丫头。
谷子收拾着那花梨圆桌上一个个只剩骨头皮子的空盘子,边收拾边嘟囔,“这不知道的还寻思咱天津卫闹了饥荒了,合着八台大轿接回来个披着嫁衣的黄皮子!”
酒足饭饱的酗爷儿打了个饱嗝儿,又随手从那堆的老高像祭神似的果盘儿里拣了个红脆脆的苹果出来,在手里上下抛玩儿着,“诶,你还真别说,介做嫁娘比那闹饥荒真就好不到哪儿去i鸡还没叫就开始折腾,是水也不给喝一口,点心也不给备一块儿,还她娘的不如闹饥荒,一整天闷在那大轿里,连个地瓜秧子都没处刨去!”
他这么一说,谷子就不懂了,放下盘子,转身道,“诶,就是这么个说儿,我也想不通,既然这么不爽利,小爷儿您干嘛来受这冤枉罪?”
石猴子半倚在那张大的离谱的合欢床的雕花镂空框子边儿上,叼了一口手上的苹果,嚼的巴巴响:“介日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为嘛不来?”
“我到真情愿你就是为了这口吃的来的……”话才说一半儿,只见那猴子丢了才磕几口的苹果,掀开屁股底下那褥子,极有闲情的又吃上了那些坚果。
谷子细眼儿那么一瞧,连忙伸手打下,“诶!使不得!这可是枣生桂子,是用来压床坐福的,吃了不吉利的!”
插空丢了个花生进嘴,酗爷儿横眼,“咋,有嘛不吉利?”
嘿,这话还真就把这谷子问楞了。
可不?有啥不吉利的,难不成咱这酗爷儿还真能转性在这王府相夫教子不成?
有道是酒足饭饱思被窝儿,在风卷残云的祭了自个儿五脏庙之后,咱酗爷儿直接倒炕,一觉儿就睡到了这月上柳梢。
却说这新房,本就是三开间儿,又因延珏素喜宽敞,并没有加任何隔断,而显得格外阔朗。
就说这下晚儿这会儿,于得水公公那素来高亢的嗓门子一嗷唠,传到这最里间儿的正室,也就剩了猫叫大点儿动静儿。
“回福晋,佛尔果春姑姑来了,现下在外头侯着。”
“佛啥?”此时石猴子栽歪在耳室的小炕上,挨个儿摆弄着陪嫁妆奁里那些个新鲜玩意儿,这抽冷子来个动静儿,这头儿也没听清。
“佛尔果春,皇后身边的掌事大姑姑。”谷子翻一白眼儿,无力至极,心念,想这上京的一路,果齐逊翻来覆去嘱咐的那些话,小爷儿是怕是跟本没往耳朵里进呐!
“介儿子娶媳妇儿,老娘凑嘛热闹。”见这酗爷儿头不抬眼不睁的摆弄,谷子气急败坏的一把抢过手里孝儿拳头大的珍珠,压低了声音喝着,“别玩儿了!这人怠慢不得!你那皇后婆婆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
说罢扒拉下酗爷儿那散漫的半盘着的一条腿儿,又剜了一眼后,疾疾走到门口迎上来人,万般热情,“这么晚了劳烦姑姑跑一趟,快请!”
来人二十出头模样,举止得宜,端庄大方,虽只着一身宫女服制,却是那寻常王公都难得一见的上等锦缎,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宫女,一个太监,只一看那两人恭敬的态度,活脱脱一副半个主子的模样。
“佛尔果春请福晋安,恭祝福晋与王爷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半拂了身子,佛尔果春并不直视石猴子,始终极有分寸的微低着头。
“嗯哼,谢了,介么晚了,过来是有嘛事儿?”
“皇后娘娘吩咐奴才给福晋送两样儿东西,说,今儿晚上务必用着。”
务必用着?
酗爷儿抬眼儿,“嘛玩意儿?”
佛尔果春一拂手,随之而来的太监宫女各乘一盘放到石猴子身边儿的紫檀炕案上,只见那两个盘子各盛着一壶酒和一雕花盒子装的一块白绢,久在仙人馆的石猴子和谷子心下已经明白了十之有八。
待送佛尔果春出门时,谷子拿出了一本书,“知道姑姑惯常用的都是好的,那些个金银珠翠的必入不得姑姑的眼,这本是冯沧溟的手抄诗册,主子说若姑姑不嫌弃,就暂且帮她收着。”
且说那佛尔果春素来是众人巴结的人物儿,可她向来不喜生事,从不收任何东西,可偏生……偏生这眼前之物是千金难得一求的国之大儒冯老的墨宝,但说这大清朝哪个喝过墨水的能拒绝的了这份诱惑?
这……
纠结再三,佛尔果春终是接过那诗集,只道,“谢福晋大礼。”
待谷子回了房间后,再度瘫在小炕上的石猴子问道,“你和那佛什么果的在门口嘀嘀咕咕说嘛呢?”
谷子白了她一眼,“还不是替你多买条路!”说罢又接连叹气,一脸惋惜,“只是可惜我那压箱宝贝了。”
石猴子一听,乐了,“你还能有嘛宝贝?了不地是那一箱子照葫芦画瓢的破诗集,咋?又拿那假玩意儿糊弄鬼去了?”
谷子一跺脚,“你还说!可心疼死我了,那可是我临摹的最像的一本!”
“得,别说你那破书了,先说那个咋办?”石猴子一个眼神儿甩到那才送来的酒壶和白绢上。
“啥咋办?凉拌!待会那位爷儿喝完了回来要办事儿,你还能踹飞他咋的?”话才说完,谷子就对上石猴子那了然的眼。
琢磨半天,谷子算是瞧明白了——
“诶,我的祖宗爷儿,你不是真有这想法儿吧!”
……
且说婚宴那头是好生热闹,虽说今儿是这睿亲王第三次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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