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到绥县因为回老家的人不多，车在绥县车站停了一个多小时。司机们吃完饭，干脆换了个破旧的小客车，这次连售票都下车了，空荡荡的车上就几个人。大冬天竟然连暖气都没有，满车的呕吐味，葱蒜的怪味，打开窗子冻得受不了，不打窗子熏得受不了。我从包里拿出两个橘子，把剥好的皮替给浩然，示意他放在鼻尖。

当小客车离开国道，进入乡村道路时，司机大概不怕超速了，愣是把小破客车开的跟飞机似得，加上上山下山弯道又多，竟有种坐过山车的既视感。我看着浩然一脸灰败的脸，高声跟司机说，“可不可以开慢点，路不好，得注意安全。”

谁知一下子引开了司机的话题，“小姑娘放心好了，我开了二十多年的车，从来没有出过肇事，就是偶尔天太黑了，不小心会歪进流水渠子。”我俩一抖，“再说咱这路上这个点连个鬼都没有，更何况是车呢？至于路线我熟着呢，闭着眼睛都能给你开回去，不信我给你们试试，反正车上只剩我们三人了。”我赶紧连连劝阻，说毕，司机一个急刹车，我跟何浩然纷纷撞到前排的椅子上，司机有一个猛开车，我俩顿时向后仰去，小心脏直哆嗦，司机竟然说，“这车买了快十年了，手艺再好，也架不住车不好使啊，哎，有时候一路上熄火好多次。”我跟何浩然听着小客车强大的噪音，更是一言难发了。何浩然突然说，“突然觉得你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我也是感慨万分啊！我又试着问这位耿直的司机大人说，“你这小客车应该到了报废的时候了吧！”，谁知司机大人也是聪明万分的，“跑绥县查的不严，用这辆，查的严了用那辆，随机应变嘛！”，

我俩这下无语了，只希望赶紧早点回家。

这天我竟百年难得一遇没有晕车，以至于我开始怀疑晕车这件小事，其实心理因素居多。我开始思虑要不要我来个魔鬼训练，彻底解决这方面的隐忧。

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一下车，何浩然脚一歪差点跌倒。我悄声问，“是不是紧张的？”何浩然咬牙切齿的说，“冻的，现在才发现自己有车多好了。”我一时竟然接不上话。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我们家人都在路口等着我们，何浩然同志受到了人民一致的热烈欢迎，我偷偷看了一眼沉默的父亲，心底十分不安。

我们这块有个风俗，看家的女婿来了得吃一顿河捞，是一种长面，意思是要把人拴住，第二天会吃一顿饺子，意思是要把人包住。不出意外到家以后，妈妈便端上来大盆的长面臊子，奶奶坐在旁边，拉住浩然的手，用地道的方言说，“好俊的后生，看着有点瘦，没什么毛病么？”，我一听看着何浩然，见他也茫然的看着我，估计没听明白，我只好给奶奶说，好着呢。奶奶又说，“我们家清，长得不好，脾气也坏，没什么大得本事，看模样配不上你，你得多照顾些。”，我一听眼眶就红了，哪有这么贬低自己的，谁知何浩然这句竟然也听懂了，拍着奶奶的手，让她放心。吃完饭，爸爸坐在火炉子跟前，看了浩然一眼，问我说，“见过男方家长了没？”，我摇摇头。

爸爸问何浩然说，“你们家还有些什么人。”

这种气氛分外的紧张，浩然神色一敛，认真地说，“妈妈六年前去世了，只有爸爸一人，余下有两个伯伯。”

“听子清说，你目前没有正式工作，有什么打算没？”

“暂时没有。”

爸爸又问，“现在买了房了没？”

我看了浩然一眼，赶忙说，“爸爸，我们打算自己奋斗，我现在工资也不低，等过段时间，浩然一稳定，我们交个首付，自己按揭一套。”

爸爸说，“两男人说话，你个女孩子插什么嘴。”

浩然笑着朝我摇摇头，示意让我不要再说话了。

“叔叔房子我一定会买，我不会让子清跟着我受委屈的。”

爸爸点点头说，“我这有名的不好说话，但是我是讲理的，没房没车家底不好，就不把女儿给你，本事是自己的，辛苦点，自己挣下来的才硬气。”

浩然说，“叔叔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保证，我们受困只是一阵子，不是一辈子。”

爸爸嗯了一声，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浩然出外面去了。爸爸这才又说，“我看那娃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我低着头没有说话，“我原来想着，等你工作正式了，也找一个有稳定工作的人，平平稳稳的过日子，现在你找的这个，怕你驾驭不了，以后受气了，也没人给你出头。”，我半响才低声说，“浩然对我很好。”

“好能当饭吃？时间长了，谁家不是一天天慢慢过日子的。”

“爸，我已经决定了。”

这时门外响起何浩然的脚步声，爸爸便不再说话了，站起来，让何浩然跟他去那屋睡。

躺在这边，我满腹心事，爸爸跟我聊天的时候，我竟不敢提及浩然跟他们家庭的事情。我知道，如果爸爸一旦知道了，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让我们继续下去的，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喽，说不准会有奇迹发生呢！今天爸爸说的，不知何浩然怎么想的，会不会被吓跑？不知不觉中爱情的天秤已经失衡，爱他到了如何胆战心惊的地步。

我发了条短信说，“睡了没？”

“我在静静听你爸的呼噜声。”

我不由得一笑，“会不会有点吵？”

“不会，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