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戒玉（三） 坑中怨魂(1/2)

戒玉穿过极短的洞道，来到明亮的洞内，心下不禁疑惑，这洞平平无奇，中间只建了一个普通的圆形的祭坛，坐南一个高大的祭台。戒玉视力极好，一眼便看得见祭台上方建了一个死阵。祭台后方用锁魂钉按照阴阳死阵的阵法设了个死阵，再结合祭台的高度与坐南朝北的方向来看，此阵极是阴厉。

只进不退！这阵是设阵者给自己设的死阵！

戒玉一震恶寒，心道这世上还会有这样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而祭台下面深不见底的万人坑仿佛在嘲笑戒玉。

呵。设阵者不仅给自己设了死阵，还给自己挖了一个万劫不复的万人坑。显然，这万人坑不仅是设阵者单单给自己挖的，哪有人费尽心思，让自己万劫不复。不过冥冥之中自有天劫报应，戒玉想知道，这样的罪大恶极，上天会给他怎样的报应。

万人坑，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及其凶残险恶的东西。

它自然不是随随便便挖一个大坑，丢下去无数人就叫万人坑了。万人坑须得挖口径四丈，深九丈大，以宽长数字做封印，死（四）口代表永不超生，九丈意味着万劫不复。

如果天囚洞中的怨气真的像十三说的那样幽怨而厚重，那么这万人坑里的怨魂不但少不了，而且怨气是及其深重的。

不过，现在怨魂在万人坑隐隐约约万魂哀嚎，呼唤她的名字也是很让人不自在了。

“凤凰戒玉，凤凰戒玉。”

哭丧声一阵一阵，叫得她头有些晕，饶是混了三界十几万年，也没经过这样要死不死的场面。不过，只要有一点常识的人就会知道，万鬼齐哭，是在喊冤呢。但是应声是不可能应声的，否则被怨气摄魂，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戒玉知道之所以会听到万鬼哀嚎着她的名字还是自己内心太过浮躁，或者说是内心还有些什么无谓的执念，不过她若是知道自己内心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也不会被这些怨灵爱好影响了心志。

看着洞壁溢出的鲜血，那明晃晃的红色伴着哀嚎声却让她恍惚起来。好不容强忍着烦躁念了两句清心咒稳住了心神，却发现自己好像不在天囚洞内了，四周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光亮，好像这世间只剩她一个人一般。

“凤凰戒玉！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戒玉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跪着抓住她裙摆的妇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嗓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妇人抱着自己的脚痛哭，抓着的白色衣摆染上一道又一道黑红的血痕。

“不！不要！救救我的女儿！我年近五十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

离她们不远处一个脸上已经长了几道皱纹，头发也花白了几根的妇人正被一个木偶傀儡狠狠地压制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旁边的一条凶犬一口一口的撕咬着约莫三岁的女童。

那女童一开始还撕心裂肺的哭喊，直到凶犬的一颗獠牙准确无误的撕裂了女童的气管，哭喊声随机变成喘不上气的呜咽声，紧接着血管里的血液呛进了气管里，轻微的呜咽声变成了“汩汩”的气泡沽水生，声音很微小，但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清晰地刺耳。妇人亲眼看着女儿被咬死，亲耳听着女儿咽气。她像是失了声一样，不再求饶，只瞪大了眼睛看着此时已经面目全非的女童。直到女童的眼神变得灰暗，妇人的眼神随之也灰暗起来。

她在夫家因为无所出被戳脊梁骨戳了三十多年，丈夫顾念着夫妻情分没将她按照族规那样浸猪笼，可是这样活着倒不如死了。最后她终于弄来偏方，设法怀上了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孩，但到底是她期盼了半辈子的。心死如灯灭，女儿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可是她恨！求不得的时候她恨！现在爱别离，她更恨！

“住手！住手！你们不能！不能这样！”

戒玉并不认识这个少女，可看见她就知道了她的过往：一家四口因为战乱流离失所，父亲乞讨时被街头恶霸狠狠踹了一脚，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下就倒在恶霸脚前。恶霸骂骂咧咧少女的父亲挡住了他的路，又用穿着硬邦邦的鳄鱼皮造的鞋底一脚跺在了父亲的头上，乱世人命不值钱，特别是穷人的命更不值钱，所以恶霸踩死了一个乞丐，见怪不怪。那时她被一个善良的老乞丐拉着捂住了嘴目睹了一切，也逃过了一劫。

“孩子，娘虽然自小就是穷人儿女，也有一股穷人不该有的傲气，我情愿咱们饿死，也不愿卖了你们，去给那些畜生当玩具，你们不要怪娘。”

“娘只能陪你们这一程了，愿上天垂怜，知我苦心，给你们一条生路。”

这是她的母亲送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直到她在帮母亲整理遗容时才发现，原来母亲是割肉喂子。怪不得！怪不得母亲的脸日渐苍白！怪不得母亲在寒冷的夜里不再抱她！怪不得她与弟弟饱餐了三天！上天垂怜母亲割肉喂子，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是母亲，这世上有那么多可怜人，上天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不需要垂怜了。她要让弟弟活下去。

她洗干净了脸，这脸虽稚嫩，但从小乡亲邻居就夸她灵动漂亮，她想着，也许，她可以靠着这些养活弟弟。

她卖了脸，卖了身子，成为母亲最不想让她成为的玩具。她每天摇尾乞食，主人高兴了给她个蜜枣吃，不高兴了就用脚在她脸上蹍踩，就像父亲死的时候那样被人蹍踩。她有时想着，像父亲一样被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