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花样子(1/2)

杨五花摊开了纸，又磨了一丝丝墨，纸墨贵，意思意思浅浅的就行了，拿着毛笔对着绣花样子比了半天，想从里面截取一片叶子或者一个小局部来绣绣，始终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一咬牙，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当然这个圈也不是普通的圈，带着七片弯曲的叶子，每片叶子靠圈那头是弧形的，另一头是尖的。找了杨三花帮她用白线钩了个边，然后自己用亮黄色的线填充，最终绣了一个闪着七道光的黄色的小太阳。

“要是金色的就好了！”杨五花对自己第一个绣花作品很满意，如果换了金线那会更好看，金光闪闪的。可惜她们这种小庶民是不准用金线的，当然，她也买不起！

“七叶太阳花”是给杨小花的，而杨六花则是六片白色的长叶子，连着中间浅黄绿色的小芯子，这花杨家人都见过，就是当初她们折腾的野韭菜花，小小一朵还挺可爱的。

每只手套指腹和手背各有一个图案，这样不管是否翻盖，都能看到一朵小花。本想去找上回那个修房顶的小木匠定做几个木纽扣，想到颜色不好看，最终也没去，剪了一截原本用来挂手套的桃红色细带子，打了个圆滚滚的小结，像盘扣一般定在手腕处。细带子是杨三花帮忙缝的，这种东西特别考手工，杨五花可缝不好。

天是一天比一天冷，芦竹地的芦花基本光了，不过草鞋的生意也冷清起来，家里有了不少存货。刘氏的工钱是日结的，母女俩就失业回家了。杨三花现在有很多时间，就做起棉衣来，这活杨五花可不会。

“你这小手套做的不错，回头给杨学文也做一副吧，人家现在可天天帮咱们家挑水呢。哎，你也是的，又网鱼又芦花的，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多耽误人家念书。”

小鱼仔不是每天都能网到的，有一回杨学到了鱼，一时高兴，大清早的就送了过来，碰巧看见边上的水缸空了，就帮她们把水挑满了，这一挑就挑上癮了，每天都特地早起帮他们挑水，比网鱼还积极。尤其是杨五花现在不用给他送饭了，他还每天来帮着干活，杨三花每回想到这个，心里是总过意不去。

“嘿嘿，劳逸结合嘛！再说也不是我要他干的呀，是他自己非要干，拦也拦不住。”其实杨五花根本没有拦。

原先家里的水都是杨三花挑的，因为做鞋的关系，家务活就包给了杨五花。杨五花不太会用扁担，每次那桶里的水都会“哐当哐当”的乱窜，往往还没到家就能撒掉一半，运个水要来回跑好几趟。尤其是冬天，那水撒在衣服上可冷了，而且那木桶又特别重，她一直怀疑自己那么矮都是扁担给压扁的。现在有人帮她挑水，自然是求之不得，心里偷着乐呢。

“不过你看，他帮我做了事，我就有时间做东西给他了，多好呀。他上学确实需要个手套，不是我自夸，我这手套特别适合他，干活的时候全戴起来，写字的时候把手指翻开，真是方便。”杨五花可是有过冬天上课手被冻麻了写不好字的经历，虽然正常情况下她写的字也不好看。

“行了，别自夸了，快做吧。你不是还要做什么围巾呢么，先把手套做给人家。”

“好呀！可也是要绣花吗？绣什么好呢？最好能绣些高中状元之类的吉祥花样吧？可那些都太难了呢！要不绣条鱼吧，嘿嘿，鱼跃龙门也不错，他正好天天网鱼呢，呵呵，不过这鱼也好难啊。还有什么好的呢……”杨五花想到绣花就一脸忧郁。

“这样，我来绣，你负责做，怎样？这样也快些。”

“那最好了呢！”

最后定的花样子仍然是鱼跃龙门，但是被简化了许多，原因很简单，不会绣！

针线活人人都会，就连那些个家里没女人帮忙的男子，都会拿起针线缝两下衣服。可这针线活就算做得再好，也不一定代表绣花好。

绣花这种东西是有闲又有钱的玩意儿，布料彩线，那是样样都要钱。撇开这个不谈，再说那手艺，不光要靠天赋，更要靠后天的练习。除非是像春妮子家那样一心把绣花当手艺来做，否则一般的穷苦人家，买块整料子做衣裳那都是奢侈，衣服都是补了再补的，谁有那闲钱和闲功夫在衣服上绣花呢。

金红色的鲤鱼在深蓝色底子上显得十分醒目，指腹上是单独的一条鱼，翻起的时候动态十足，仿佛一条真的在跃龙门的鱼似的。杨学文拿到这个手套，十分欢喜，虽说绣工不是那么精美，但样式新颖，图案讨巧，功能实用，戴去学堂的之后竟有不少同学羡慕，直问有没有的卖的。

袁二少漫长的四个月禁闭生涯终于结束了，带着板凳出来放风。

板凳因为戴了新颖的鞋帽，回去受到了其他小厮的羡慕，也有人托他来买，杨五花记着仇没肯卖，板凳在袁家独树一帜的穿戴风格在大家的羡慕的眼神下，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肚子傲骄没地方说，便常常跑来找杨五花吹牛。

不过此刻，板凳正在听杨六花吹牛。

“……那叫‘七叶太阳花’，你没见过吧？是我五姐‘设计’的，‘设计’你知道吗？就是……妹妹是七个，我是六个，你会数数吗？我能数到一百呢……我这个是‘野韭花’，漂亮吧？我告诉你，这个是可以吃的，可好吃了，沾馒头可香了，沾肉也好吃……”

“……红色的鱼，会动的，翻一翻，那鱼就飞起来了，可好看了，大家都想要……就能当状元，‘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