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下人之心(1/2)

“你是我的仇人，我不知道吗？”一步，他站在离我较远的地方看着我走向他。

“你日日在我眼前，我不恨吗？”两步。

“可我能怎么办，您是陛下，主天下生死，我伶仃一人，还妄想着或许还有哪一日，我能永久的离开这里。”三步。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常青常则安早就死了，说不定哪一天我再醒过来我就会忘了我是谁，我所以每日入睡都在心里重复着，常家，常家，常家！”四步。

“我还怕我哪一日，哪一刻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丁点仇恨的心思，一旦被察觉，我就如同那些不知名的宫人一般，死了以后随意找个地方扔了，今天白日里，我甚至还在羡慕张千笠，至少他死了他依旧还可以把牌位放到张家的宗祠，葬进他张家的祖坟，所以我卑躬屈膝，我委屈求全，我不敢生出一点点旁的心思。”终于，近在眼前。

我仰头望着而今天下的王，王也低头看着我“朕恩赐于你的命，你竟生了怨言。”他嗤笑我“常青啊，这么久，你竟还不懂揣测帝王心思吗？真是废物一样的人啊。”还做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连连摇头。

我就趁着他摇头的档口，将所有气力都付之于手朝他脖颈袭去，突然，不知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就我手腕的垂直方向传来，还来不及做反应，手中的碎瓷片因为我手腕脱力而被抛落出去。

我因失重摔倒在地，飞速扫了一眼刚才那个方向，却是除了黑暗，什么都没看见，又回过头来紧盯着陛下。

“不自量力，朕的则安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只学会了恨，看了还是不够的。”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慢慢悠悠的走，把背部完完全全的暴露，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机会了，从一开始就没机会。

“陛下究竟想干什么？”我开始尝试站起来，一遍又一遍，终于站好了，还要靠着离我最近龙纹缠绕的柱子。

“朕，大抵是要天下归顺。”

“先不说则安能为这做些什么，”我有些喘不过来气“这天下，早已，不是早已尽归陛下了吗？”

“不一样，则安，不一样，我的确是天下之主，但天下之人的心呢？”他站在桌案前用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厚重的桌面，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轻声问道“则安，朕当年还是皇子之时受尽宠爱，然父皇皇却从未考虑过在他龙魂殡天之后，让朕坐上这个位置，你可知为何？”

“先皇的宠爱是因陛下的母族太过强大，”我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能顺利说完后面那一句话，“继承大统的人选不曾考虑过陛下，亦是因为陛下的母族太过强大？”

“不错，那你再猜，朕为什么后来还是登基为了皇？”

先皇在位三十四年，后宫妃嫔曾先后为其育有八位皇子，撇开因各种原因夭折的老大、老四和老六，当今陛下则是当时最为受宠的第五子封誉王，在先皇在位第二十九年也就是开泰二十九年时，先皇曾大病一场卧床不起半年之久，一度由当时的誉王代掌朝政，半年过后，先皇病好，誉王又将朝政悉数归还，众人皆道便是誉王此番动作感动了先皇，使得先皇下定决心要将誉王立为太子。

不过父亲还曾告诉过我另一种说法，说当年是江贵妃江春尽也就是誉王母后逼宫，但先皇棋高一招早之前立好了传位诏书交于某一群人看管，而且放言说一旦自己驾崩，誉王登基绝对不会名正言顺，才引出后面种种。

但谁知道呢，皇家密辛干嘛非要让我知道。

“因为陛下不贪恋权力由此感动了先皇？”我小心问道。

他听闻后嗤笑“朕相信你作为常家后人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父皇为巩固皇位费尽心思求娶先太后之时曾许她后位，又里里外外暗示江家下一任皇帝将由先太后所出。”

我所知晓的后来之事却并非如此，先太后入宫后，宠冠六宫，民间都有诗说‘一朝江春尽，万花颜色消。’但是却是一直卡在了贵妃的位置上，因为当时的太后一直不同意将先太后立为皇后，才有了后面一句‘可惜祝融横，不得主四季’，看来是当年的太后与先皇摆了江家一道。

“不管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父皇都骗了她，还有江家。江家不忿，先太后也死了心，然后便是逼宫夺位，朕也终于从一个只是受宠的皇子，内定成了下一任皇帝。”

“不过朕在那之前，都坚信着一件事，就是陛下是什么？是天下之主，便是，便是你那日在西城墙上说的那个样子。”

“然后，那日母后带着朕一起去逼宫，人就是这样的，说反就反，他们敬你你就是天下之主，他们不愿拥护你了，你什么都不是。他们的名字或许得跟在你名字后面，但他们的心始终归他们自己。”

“那时朕便想着，朕要做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我看着陷入某种回忆当中的陛下，竟癫狂至此，心想终于轮到我来嗤笑他了。但转念一想，似乎这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样子，

“陛下要如何做？”

他冲我回头一笑。

“杀啊。”

“那陛下要常青做什么？”我心里有一些激动，因为我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他突然笑出了声“朕既然要杀人，你就去把人给朕找出来啊。”

我放开柱子，跪倒在地，我说“常青，听凭陛下差遣。”

那时我突然有了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我突然找到了一个让余图偿还我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