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四章(5/5)
/p>“吃醋了?”元昊似笑非笑地看着燕乐,暖黄的光映得他的眼眸深沉又暧昧,像是琥珀色的酒,只一口就让人欲罢不能,澄琉知道又有一个女子要害相思了。
燕乐挡在元昊面前:“那奴家说不许郑公子看,郑公子便不看?”
“我只看你。”元昊当真不再往窗外看,他揽住燕乐,两人如胶似漆地吻在了一起,燕乐紧紧地缠住元昊,发出一阵阵的喘息,两人狂热的样子像是在打架。澄琉心里莫名一阵悸动,转头继续看月姑娘的舞,却发现她不再往这里看了。
月姑娘的裙摆舞动起来像是团火,灼灼地在烧,澄琉觉得心头一阵热,她随手抓了杯酒就开始灌,可酒这东西入口是凉的,不一会就开始发烫,从喉咙烧到心窝里,一直烧,烧得片甲不留。越是难受,澄琉就越是喝,饮鸩止渴一样,带着一点颓废,这火热总是会停下来的,她不用担心,就像是夜里偶尔睡不着,可是也不急躁,因为只要一合上眼,再睁开时就是明早了,明天总会来的。
澄琉一杯一杯地灌,她停不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喝到天荒地老。然而她还是停了,酒壶空了,她撇撇嘴:“小玉——没酒了。”
“公子——”小玉看她醉成这样,一时也没敢添酒。
“你怎么喝那么多。”澄琉听见元昊的声音:“走吧,该回去了。”
“我不就是来喝花酒的嘛。”澄琉口齿不清,迷糊地推开元昊的手。
“走了。”元昊把钱袋扔在桌上,扶住澄琉就往外走。
澄琉一路上像是在梦游似的,每一脚都踩得虚浮,直到出了门,冷风往脸上一扑,才大梦初醒般,浑身所有温软舒适的感觉都被抽走了,只剩下狂欢后的虚空。她见马车已经候在路旁了,于是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往前迈,结果只一步,就来了个踉跄。
幸而有元昊扶住她,澄琉眼睛看不清,步子也乱,唯独神志清明,她觉得自己难得头脑如此活跃,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翻涌上来了,在脑中一阵搅腾,搅得人头昏脑涨。
她腰上一紧——是元昊抱她上了车,澄琉知道自己实在醉得不像话,她甚至在想,如果梁真有元昊一半,会不会他们的事早就有个结果了。可她明白的是自己不喜欢梁真,真的不喜欢了,那她如此惋惜是做什么?心疼从前的自己一腔热情错托付了?
澄琉听见一阵轻笑,她转头问:“你笑什么?谁还没喝醉过。”
“我在庆幸你不会撒酒疯。”
“你呢?我想看你撒酒疯。”
“我都很少喝醉,你只怕没这个机会。”
澄琉看着月色勾勒出他柔和的眉眼,清冷得像个鬼魅,潜伏在夜里,洞穿了世事,他什么都知道,所以才要藏。澄琉猛地吻住他,无师自通般地,这次是她主动出击,没有用尖锐的武器,她用舌头去纠缠,就是不肯放过,像是在赌气。
她还是学会了。
元昊轻柔地回应,像是在看着一个小孩子发脾气。澄琉的手攀上他的腰,他的背脊,元昊的气息还是乱了,他翻身把澄琉压在了身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微微有些喘息的她,最后还是缓缓地说:“你才是个醋坛子。”
澄琉一霎时清醒了,彻彻底底地清醒,仿佛这些天只是个梦境,她这都是在做些什么?她一个几乎没出过宫的公主跑来听说书逛青楼,她一个听见嫁人都会难受许久的人现在同一个不可能娶自己的人做出那么多出阁的事,澄琉脑子里嗡嗡地响,她听见自己焦躁的呼吸,她都在做些什么?
感受到元昊身上传来的温度,许许多多的理由又涌上来了,从前的她就是个废物,只揣着虚无缥缈的一份心思,只知道享乐,可她现在已经会批奏折,已经迈出振兴高氏的第一步了。澄琉这才明白,说什么报仇都是假的,父皇本来就会死,母后也会死,姐姐、皇兄们都会死,她也会死,可是很多年以后高氏还在,她希望那时候这个姓氏是带着荣耀的,而不是说书人口里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息。
“想些什么呢,愣了这许久。”两人侧躺在马车里,车很宽敞,元昊蜷着身子勉强能躺下,他笑道:“你这男子的装束,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断袖。”
澄琉撤掉了头上的发冠,一头黑发散下来,像是匹缎子,不过是被扯破的缎子,有些丝丝缕缕的碎发挂在了肩上,那是瀑布的支流,被凸出的岩石划破了,她问:“这样呢?”
月色是最毒的酒,你原以为这没什么,可是不知不觉地就泥足深陷了,分明是清清冷冷的一片光华,偏偏就点燃了什么,然后触手可及的一切都烧着了,而人又是冷静的,大家都脸色如常,理智地在发疯。元昊搂紧了澄琉,他觉得这还远不够,可他能做的就这些,他很想问出来,但也终于没有出声:他好容易遇到了位说得上话的人,为什么要平白便宜了梁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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