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赌注(2/2)

一大早我便唤林溪前来：“你去帝宫复命，就说我虽昨夜归来，但因在山中中了蛇毒，未能及时医治，辛得一巫药师傅搭救暂时控制了蛇毒，将我送了回来……又因昨日路途劳累，蛇毒骤发，此刻竟命悬一线……巫族药师也束手无策。”

我与林溪神色交流之间，林溪已然明白，当年猛翱带回了“九死还魂草”，栖帝特赏了燕王府一枝，我的东西向来全部由阿桑保管……：“你复命回来，速速将卷耳送走，不可与其细说……”

消息就像疯草一样迅速传开，风相领王命前来查探，我一直水米未进看起来甚是憔悴，风相与林溪一番官话安抚之后便起身回宫复命……

倒是一直跟着的风绵锦，一屁股坐在脚凳上气喘吁吁的质问林溪！

“你说你们找不着人也就算了，如今她自个儿回来了，你们又如此疏忽大意……王府的还魂草呢？怎么还不去取？”林溪目光躲闪小声应了一句：“丢了。”

“丢了？……你们将军平日是怎么待你们的……行了行了，都给我出去。”绵锦从未如此失态，嫩白脸面竟涨得通红，转身看着我：“渺渺，你可要好好的！我这就去想办法……”说完转身匆匆离去。我这心中一阵愧疚……

成日躺在床上，此刻我是再也无法入睡，突然听到了最熟悉不过的脚步声，彼时这个声音常来我的房中唤我，可如今就连脚步声也这么迟疑不决！

床幔被轻轻掀起，一双冰凉的手拂过我的额头“还好，还好你还没事……”

“阿桑，这些时日你去哪儿了？”我突然又轻又快的突然坐起，一把握住了阿桑的手腕，话语间竟如同当年阿娘询问我时情景一个模样，着实能让阿桑慌张不已，一双细长的眼睛从未睁的如此大过，“我……你……”

阿桑一双眸瞳瞬间又暗淡了下去：“我想过你可能是在骗我，果然……”

“阿桑今日竟开始直呼你我……”我一双眼睛全放在阿桑脸上，全然没有注意有人悄悄靠近了暖阁的内室！

“渺渺，我带来了还魂草，不管你是否中毒，我都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害怕极了，我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失去你……。”

“害怕，”我冷笑出声来，“是怕我暴尸荒野，阴魂不散……”

阿桑惊骇着双眼：“不是的，渺渺！我……是我，是我把将军的行踪告诉了猛翱，那是因为，因为他说只是让将军吃几场败仗，并不会伤害将军……”

“渺渺，我从小就喜欢府中安安静静的生活，这些年你为了燕王爷，燕王府成日里东奔西走，我亦明白你的不易，燧明国的将军连败三仗就需让贤，猛翱答应，若他日后当了将军！绝不会为难燕王府……”

简直是笑话，我咬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这么说，阿桑还是为了我好？”

阿桑却突然放柔了声音：“渺渺！猛翱和燕王爷去求还魂草时，不仅取回了还魂草！还偷带回了神台附近流出的“香脂”，就如世人所知，那香脂的气味可以诱引人心！……”

“那日我回府路上遇到了风公子，闲聊之间，无意撞见了猛翱，待我随亲兵一起回军中后，猛翱竟找到我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我自知想要嫁与绵锦确实不易……但我对绵锦的心意绝不比任何人差……”

一番话彻底惊醒了我，过往种种从眼前浮过……

不错，阿桑或许早就属意于风绵锦，才会在平日里为了他一再反驳我的话语，才会在那条“绵锦”飘进府里时，笑的那般心意沉醉……

“渺渺！我幻想着同你一起回府后，再寻机会探明绵锦的心意，可是渺渺……我从未料到他们会……他们会……”

其实这些许年来，阿桑或许从未明白过我，在她看来，女子就该待嫁闺中，觅得一个如意郎君……我也从未试着了解阿桑，一直来早以习惯了她的安静陪伴，却忽略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阿桑，既已如愿以偿，为何还要回来？……”

“这几日我一直在猛翱军中！我没有心思去找绵锦，日日都在打探你的消息……！渺渺！从你失踪的那一刻，我就已想好，错便是错了，不可一错再错，对你，对绵锦都是如此……我为了自己，伤你在先，纵是日后绵锦无意！我也再不会拿出那香脂……”

心下一阵放肆的疼痛，燕爷爷说的没错，阿桑本就是温驯和善，今夜本就是一场赌局，我赌定了阿桑会来救我，却为何又会在内心输得一塌糊涂……

“阿桑，你且回自己屋里休息吧，今日之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阿桑十分迷惑的看着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我！见我半天不言不动，便顺从的离开了。

缘止于此，今后怕再不能似从前那般坦诚相待……

“渺～渺……”-----“何人在门外唤我……”一声若有所思的沉吟，惊得我翻身而起立于榻前。话音刚落，就见林溪带着卷耳小心地踏入内阁，后面跟着的不是云谷又会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