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夜半叫门(3/4)
酒精的撩拨防不胜防,言语不由得放肆,好在他们也飘飘然矣,没放在心上。酒杯终于朝天,杯底泛着白湛的光,顶灯似乎在晃荡。恍惚中见没了酒,文竹摇晃地直立起来,他已站在醉的边缘,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擎上天,想作一个ok的手势,结果是二战胜利后的手势。
“行不行,兄弟?”向东问,一只手伸过来扶了一把。他没有搭理,他不敢张口,他怕一张口,发酵的东西会喷溅而出,丢人现眼。即使吐,也得回无人的房间吐,过了一夜,没有人会知道他昨夜的挣扎。
他潜意识里一丁点儿清醒的尊严全力以赴地镇压,镇压,意识是奇妙的东西,镇压住了,叛军打道回府。会不会反复,他拿捏不准,只想早点离开这众人的是非之地,回房。
此时向东最清醒,他打了一个电话,一会儿三位二嫂过来了,沐浴抹香,一步三摇地飘了过来。
“相公,我们去玩百分比吧,我等不及了。”湘西嗲道。
“什么百分比?”由各自二嫂搀着的钱途和风行回头问道。
湘西笑而不语,这是她与向东之间的床第行话。向东没有接话,只是吩咐她去买单,手边的包一起顺给了她。
文竹两耳嗡嗡,只字不进,扶着墙踉跄地走。向东搒着他上了楼,跌跌撞撞进入520房间。文竹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偌大的一张床,洁白的像一朵云,他浮在云上,任它飘荡。向东给他泡了杯茶,放在床头柜,见他安静得很,便出了门。
向东的房间就在隔壁,喝武酒的人他见多了,掀桌子,唱大戏,一头栽在厕所里。
无人的房间,出奇地静,只有文竹一个人的灵魂在里面。
不知恍惚了多久,文竹觉得口干舌燥,下边内急,便睁眼朦胧地看了下天花板,没有眩晕的感觉,深呼吸了几下,便想挣扎出来,却觉不妥,便从床沿滑了下来,见床头柜上有一杯茶,凉透了,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超爽,渴是解了,下边却更急了。
文竹一用力居然飘进了卫生间,排泄过后,又是一种爽,想转身离开,脚却迈不开,似乎劲也排泄完了。浴门没拉住,一屁股坐在了防滑坎上,迷糊中摸出了手机。
“你是文竹吗?”文笔口齿不清地问。
“对,我是文竹。你在哪?怎么啦?”对方焦虑地问。
“你是文竹,我是谁?”
“我是杜鹃,你是文竹。你在哪?是不是喝多了?”杜鹃看了一下表,十点多。
“没……喝多……我在吉安……红枫宾馆……520……”
手机从手掌脱落,跌落在地,里边传来焦急地“喂”声,他却忘却了。
他感觉有千军万马从腹中涌出,无人的房间,两手搭在抽水马桶边沿,张着嘴,水中的脸渐渐模糊,食物在他的肠胃中转了一圈又出来了,成了秽物,味道在弥漫。吐到直立身子,他用自来水抹了一把脸,便晃悠到床上去了。
杜鹃听到了“啪”的一声,之后就是呕吐声,冲水声,最后是“呯”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文竹的手机依然开着,他到底怎么啦?她的心扑棱扑棱悬着,睡也睡不着。安吉,她去过,一个多小时路程。有了这种念想后,再也挥之不去,索性起床穿衣。
杜鹃开着车,一边打手机,没人接,打了十几个,毫无音讯。
“文竹,你这个王八蛋,敢撂我电话。”
气得甩了蓝牙,却又担心他怎么了,会不会出事,这样想着便专注开车了,只想快点到他身边。
满天的星光不知是谁的眼,一闪一闪告诉你明天准是艳阳天。
文竹在梦乡中翻了个身,不远处一直传来相同的一首歌,后来歌声止了。满天的星星闪起来了,像孩子的眼,眨个不停,他浮在云堆上,不停地在星光中穿梭。
“咚咚咚”地敲门声惊醒了文竹,细听却没了声音,发现自己趴在被子上,紧跟着手机响起,用手去摸,摸了个空。
深更半夜谁打搅了我的梦?文竹不情愿地起身,头还有点昏,循声找到了手机,却挂了。一翻二十个未接电话,全是杜鹃的,刚埋怨她搞什么鬼?敲门声又响了,一声比一声急促,它急他不急,先回电话,敲门声戛然而止。
“杜鹃,什么事?这么急,戳我二十个电话?”文竹打着哈欠问,此时醉酒的风暴已过。
“我没事,是你有事。”
“我有事?我怎么不知道呀?”他闷了,此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少贫嘴,先开门,我的手都快敲断了。”
“什么?你敲的门?你真的是天使呀!”
不管是真是假,光着脚,文竹开了门,真的是杜鹃,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怔怔地立着,理不出头绪。
她冲上来就是一个热吻,同时弯脚把门踹上。楼梯拐角处一个保安,睡眼蒙松地探出半个头,看看谁在敲门,过道里却空无一人,“砰”地一声把他探出的半个头又吓得缩了回去。
文竹听完来龙去脉,低下头无地自容。自己为何要醉酒,为何要去拨动她的心弦,她为何要傻傻地赶过来……人生中有许多为什么也许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人在茫茫的宇宙中,总是会受到一些神奇力量的牵引,便奋不顾身地去了,前面是风是雨,是天堂是地狱,他全然不顾。
“你不欢迎我来吗?”杜鹃见他懊恼的样子,假装生气地问。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在想,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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