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大明山畔(1/3)
翌日清晨,七点半,文竹与杜鹃准时来到自助餐厅,其他三对不见影子,便拨了向东的手机。又过了一刻,三对才姗姗来迟,三位二嫂容光焕发,男士有点蔫,可见快活过了头。
六人十二只眼睛盯在文竹旁边,那是杜鹃的位置,眼珠有突眶而出的罪过,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男的想:这小子艳福不浅。女的想:我都动心。大家都想: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向东机灵,小跑到文竹耳边细语:“小子,这天仙是你昨晚花钱租的?不逊大嫂啊!”
“她是观音转世,专程来护着我的。”
“什么大嫂二嫂?什么观音转世?我叫杜鹃。”
文竹一一与她介绍,见他们诧异的神色,脸上甚是光彩。
“杜鹃?好!人如其名,艳如其声。”钱途恭维道。
“再好,也不如钱途无量绝配。”杜鹃嘴巴伶俐。
众人笑,气氛融洽,就像那白粥,就着小菜,索溜溜的滑爽。
自驾游第一站:中南百草园,十几分钟车程。据说投资上亿,占地几千亩,集生态、休闲、娱乐于一体。园内奇花异草珍木,鹿奔雁翔,无市井之喧哗,同山野之情趣,置之这天然氧吧,乐不思蜀。
可有人不这么认为,湘西第一个开叫:“这草,这花,这树,这水,我们那边都有,加倍而已,算不得稀奇。鹿就那么几头,少得可怜,有一只还跛呀跛的。什么雁?冬眠还没回来吧,也许半路上给人劫了,有人就喜欢打飞禽,味美汤鲜。春天,啥地都花红柳绿,这天然氧吧也不正宗。”
越说越离谱,说到“味美汤鲜”还咂了一下嘴。
“你打过雁呀?它飞那么高,用炮轰的吧。我看你头发也不长呀。”向东一开涮湘西准闭嘴,闭嘴前还是不甘地支吾了一句,“我说着玩的吗。”
“这里人为的东西太多,什么樱花园,红枫园,玫瑰园,桂花园,紫竹园,梅园,白茶园,香樟园,圈地而为,没有想象的美。那游玩的项目更不用说了。还比不上我家后山坡清醒自然。”
无量老家是溧阳山里的,父亲是农场主,由于要申请政府补贴,她常到市里来,一来而去跟钱途相熟,后为其才折服,便勾搭上了。现在的女大学生奔放,差十岁不是问题,这年头差辈也没关系,关键各取其所。
“来竹乡不看竹,枉来一遭。我们去淡竹宫吧。”文竹提议。
众人附和。行径路上,向东道:“浙江人脑子真好使,几个破村落,稍微拾掇,便成旅游观光度假圣地了,游客跟疯子似的潮水涌来。值得借鉴。”
观光不忘责职,也难为向东了。陆河镇后来搞了几个小生态园,有模有样,想必是他偷师而来的。
人间四月芳菲始,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游人络绎。天出奇地好,艳阳高照,晚上要盖被子,午时却穿短袖,众人把长衫系在腰间,有人戴上蛤蟆镜,一队八人穿梭于花草间,无量带着数码相机给人摄影。
远看竹林并无惊喜,走近还是平常,再往里去,深里去,阴凉逼人,其境深远。
人在竹中,它就是你的世界。除了竹还是竹,大的,小的,长的,短的,这一片,那一片,郁郁葱葱,青翠欲滴,枝枝好胜,节节向上,原始的竹林,原始的生命。
抬头是竹叶青,脚下是竹叶黄,你都不忍心踩,风来竹叶香,风去竹叶鸣。在这几不见天日的幽静里,什么都可以回归,什么都可以褪去,你就是一根竹。
如果你是一根竹儿,那竹儿又是谁?闭上双眼空无一物时,它就是陶渊明,它就是王诗佛,它就是一只蝶,它就是一颗尖埃,从远古来,到远古去,不为谁停留。当下,它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当文竹浮想联翩时,他人穿上了外套,杜鹃见他不动,便摇了他一下:“文竹,你想化竹不走吧。”
“可惜化不了。我见着竹神了,她说我凡根未净,还得在红尘中煎熬。”
“你的名与竹有关,谁取的?”
“我爹。我娘生我时他在用竹条篾烧箕。接生婆出来说:‘生了,儿子。’
“我的‘哇’声刚起,他兴奋地扔了篾了一半的烧箕,鱼跃叫道:‘我当爹了。’手上还抓着根竹蔑便冲了进去。
“‘给孩子取个名吧。’娘虚弱地说,一边用眼神关注着我。
“‘我大老粗一个,取什么名?’瞧见手中的竹篾,有了主意,‘叫文竹吧,竹儿也叫着顺口。咱家屋后就是竹园,我出世它就在了。竹儿就是它送给咱的宝。’
“娘说:‘竹儿好,风刮不倒,雨不下跑,一年又比一年高。’”
“你的名字有故事,跟日本人取姓有点相仿。立在田中,取田中;看见土地肥沃,取土肥;站在松树下面,取松下。取姓有点随意,却留下了渊源。对了,那片竹园呢?”
“没了。”文竹答得有点沉重,那片竹园给队里砍光了。
“杜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无量问。
“不信,问你家才子。”
她转身,问钱途:“官人,是吗?”
“好像有这么一说,但有待考证。”
出了淡竹宫,就是两个世界。
众人返回安吉,吃个便饭,八人鱼贯进入一家竹店。老板娘,三十有几,脸大嘴方,唇下一痣,见有人组团购物,喜上眉梢,趿拉着拖鞋“叭嗒”过来了。
说的话,大概几年如一日,不过是愈加如火纯青。说到席子,什么冬暖夏凉,什么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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