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回·来生再会(2/2)

“我不仅要还干净了，还要你也欠我的，这样咱俩就谁也撇不下谁了。”

“还有啊……你看咱俩，脑子笨就算了，心还倔嘴也犟，等你我好容易了悟，却是为时已晚，让一个个过错酿成了一次次错过。毕竟我会忘却前尘，所以来生你得学聪明些，对于我，对于一切你交心之人，一定要早些将你的心意诉说了，切莫重蹈了你我……你我今世的覆辙。”

他抹了下眼泪：“待我找到你之后，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我再允诺你一件事。这山下的五百年，你绝不会是一个人。”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郑重点了点头。

我浅浅一笑：“现在……你可以吻我了吗？”

他颤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扣住我的脑袋，让两双唇紧贴，贪婪地掠取着彼此的气息；这回是他主动将舌头伸入我口中，将内丹元神一并卷了去。虽然激烈，却并无激情。纵然闭着眼，我也能感受到他的发抖的睫毛搔在心里，颤抖的嘴唇撼动了我的心。

心里最后一滴泪也流干了。

他将我的内丹放在牙关，不知犹豫了多久，终于狠狠咬下。我的身体瞬间化成了一滩水，渗入了土中，因这五行山干燥，水迅速就蒸干了，连烂泥都未曾让他抓住。他将我的衣裙收起，把我的法力修为全部吸入腹中，然后把灵魂吐了出来。一团淡蓝色的，像烟像纱，徐徐从他口中飘出来，经风一吹，散了……真安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不多时竟下起雪来，纷纷洒洒，果如剪玉飞绵。但见：彤云密布，惨雾重浸。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惨雾重浸，大雪纷纷盖地。真个是六出花，片片飞琼；千林树，株株带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歌失素，皓鹤羽毛同。平添吴楚千江水，压倒东南几树梅。却便似战退玉龙三百万，果然如败鳞残甲满天飞。好雪！柳絮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翘，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迭迭层层道路迷。阵阵寒威穿小幕，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不一会儿，已是：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团。他呆呆乖乖地让雪把自己盖成了只雪猴子，回过神来后抖了抖身子，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轻轻落在手指上，立刻融化成水，沁入心里。

他仰头看着这纷纷扬扬鹅毛雪，呢喃道：“你果真不曾背离。”

或许早在相遇的那一刻，便已有了即将分离的预感。

……

话说唐三藏与刘伯钦行经半日，只见对面处，有一座大山，真个是高接青霄，崔巍险峻：寒飒飒雨林风，响潺潺涧下水。香馥馥野花开，密丛丛乱石磊。闹嚷嚷鹿与猿，一队队獐和麂。喧杂杂鸟声多，静悄悄人事靡。那长老，战兢兢心不宁；这马儿，力怯怯蹄难举。

三藏问道：“敢问太保这是何山，风景竟如此壮美？”

太保道：“长老有所不知。这山旧名五行山，因我大唐王征西定国，改名两界山。先年间曾闻得老人家说：王莽篡汉之时，天降此山，下压着一个神猴。此山刚落下时日日的电闪雷鸣、烈火熊熊，还有那神猴的声声哭嚎，连着一个月了才逐渐消停，因此这山虽然祥光万里，瑞气升腾，但实际上是座寸草难生的荒山。后来不知还算太平地过了多久，有两人闯进山中冒犯了神猴，神猴发怒，山中一整夜闪电劈下、火光烛天，但不同以往，这次居然有仙女天降神水将火全部扑灭了。自此这山中雨露霜雪从未停过，都说是那位仙女爱上了那只神猴，不舍离去，始终在眷顾着这里；而神猴同样倾心于她，他的怒火也因思人心切而就此熄灭，这山中再没有任何灾祸，彻底平静下来。因此如今这两界山层峦叠翠，草木繁盛，风景别于他山，如此秀丽独特。”

三藏叹道：“善哉善哉，想那神猴背负着有多少故事？只是听闻太保所说，这神猴似乎力量无边，他可会伤人？”

“我只是个平民百姓，不敢越过国界去看。只是听人说，那神猴虽不至于性情温顺，但也十分平易近人，从不害人。若是长老实在担心，绕开石匣走便没事了，神猴被压在山下动弹不得，定不会威胁你的。”

“多谢。”

《谁锁吾心》上卷·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