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2/2)
见长,顶多从半吊子的木匠变成了个半吊子的乐师,不过倒是越来越有fēng_liú的本钱,不俗的衣料裁剪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眉目愈发如画,扶摇泉边上再次见到时差点破了尘染十万年的禅定,送礼也豪气了,不再是那个抠抠搜搜拿着把破扇子缠着她画扇面,再借花献佛哄小情人开心的穷小子了。想到这里尘染心里一缩,抓着狐裘仔细看了看,怔愣了一会,她想起来了,之前怎么忘了呢?
身上这件狐裘是以前她最喜欢的一件,左襟边被她画梅花时不小心染了一抹赭红,若是寻常的颜料还有点办法,可寒怀焰背着她别出心裁的在里面参了滴金乌血,怎么弄也弄不掉,当时就整张甩他脸上,一生气不想要了。
寒怀焰一点没觉得自己做错,坏笑着把脸埋进细密的裘毛,嘟囔着说他就想试试会不会褪色,又上瘾似的深吸一口:“你不要我要,这上面有你的味道,我要天天裹着睡……”
为防止他没皮没脸的意淫自己,尘染果断抽走,碰都不让他碰。
尘染正想着,调跑到天涯海角的笛声突然停了,就见寒怀焰洋洋洒洒一甩阔袖,冲着空无一人的道口摆了个“请君入瓮”的姿势,刻意沉下声音说:“好听么?待到梅花盛开,月夜之下,我再为你吹奏一曲,可好?”
尘染直接懵了,一脸活见鬼,没弄明白他装神弄鬼的闹得哪出,又听他收回手自言自语:“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太故意?”
猛然回过味来,尘染实在是憋不住,极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
寒怀焰一回身愣住了,精心设计的装逼表演还在彩排阶段,猝不及防就被提前撞破,他脸色有些挂不住的青里带红,神情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恍惚。
尘染趁虚而入,走上前用力一指他的脑门:“有句话我要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寒怀焰脸色缓过来点,看着神情还是有些呆滞。
尘染眯起眼睨着他说:“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大头蒜?”
这时寒怀焰才反应过来,脸色由红转白,气急败坏的反驳她:“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先装的?”
“笛子吹得不错,”尘染说,“回头赶上哪家办个红白喜事,你就串个反场,丧曲和喜调反着吹,效果肯定很好。”
“妖界盛传微云峰绯月阁阁主风光霁月的风度呢?都被狗吃了?亏你在扶摇泉边装的那么做作。”寒怀焰都快被她冷嘲热讽的气吐血,恶狠狠瞪着她,“墨心还说你性子冷,没有妖气,要我看你不是没有妖气,你就是不知好歹不识情趣!”
尘染不置可否,适时发扬了妖界盛传的风度,看着他炸毛的样子浅浅的笑了。
原来,再见面也没那么难,再交谈也可以这么自然,只要光阴足够长,就能在潜移默化中淡却记忆的真实面目,最终显露出的只是我们自己以为的样子,也许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放下了。
寒怀焰的手自然而然探进尘染披风,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往下摸,裹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呵气:“明知道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冬天也不多穿点,手还是这么冰。”
说完不容分说拉着她就往前走,看得出他有些刻意压抑的雀跃:“这儿都没怎么变,就是寒舍变了,你见到肯定会吓一跳。”
说着转个弯就看到了寒舍,尘染顿了顿脚步,有点惊讶。
寒舍确实变了,虽然还是木质,却已经今非昔比,当年那刮风透凉下雨打伞的小破屋子已经变成了结结实实的二层小楼,不说有多高大气派,好歹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木板横平竖直整整齐齐,走近还能闻着一股子松木的清香,造的还挺像模像样,抬头看见宽阔的门头悬块木头,镌刻着“寒舍”二字。
一切都很新很好,偏偏这块木头有点格格不入,木色古旧颓痕密布,带着多年风霜雨雪侵蚀过的沧桑痕迹。
尘染盯着那截破木头有些出神,寒怀焰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先前那屋子什么都没留下,但我觉得总得留下点什么,不然……不然……”
说着寒怀焰似哽住了,自顾推开门走了进去。
尘染跟在寒怀焰后面没吭声,那块木头她认识,字是寒怀焰缠着她随手写的,寒怀焰比照着一刀刀刻的,以前就摇摇欲坠的挂在门头上,时不时还掉下来砸人一脑袋头晕眼花,门都只能过人还学着大户人家附庸风雅,她嫌碍事扔过很多次,转身寒怀焰又给捡回来,原封不动挂门上继续砸人……
一块破木头,一百年了,就烂不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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