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出殡(1/1)
吴的棺木在家停留了七日,终于到了出殡的日子,吴的坟址并没有单独选,而是选择了在苏月奶奶边上,苏月奶奶去世也有10多年了,她那时建的是双人墓,是留着爷爷百年后一起合葬的,现在又多了一座墓——就在双人墓旁边,吴的墓址就选在这里。这几天苏月陆陆续续从嘴碎的小姑奶奶口里得知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尘年往事,比如那时奶奶还没有过世,还没有分家的时候,爸爸每年过年前是要交钱给奶奶的,那年爸爸打牌把钱输了一个精光,他怕奶奶又因为这个大吵大闹,便在大年30前冒着风雪跑到小姑奶奶家借了500块钱交差,临走前千叮万嘱千万不要告诉奶奶。比如苏月爸妈刚结婚那会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爸妈是没有自己的房间的,他们亲热还是要趁着爷爷奶奶不在的时候,这种情况只到建了新房才结束。苏月想,奶奶在的时候,奶奶和爸爸的关系并不好,希望他们在地下相逢可以一了生前的恩怨,和平相处。在吴的棺木被抬出大厅的时候,苏月终于大哭了出来,趴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一张脸白的像鬼。齐方舟皱了皱眉,走过苏月边上,本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苏月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已经停在路边的棺木旁,重新跪了下来。苏月恍恍惚惚的望着那双拉着她的说,不知怎么的,竟不那么悲伤了,她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跪在父亲的棺木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脑袋昏沉。昨晚睡得太晚,又总做些荒诞不羁的梦,所以苏月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苏月像是想起什么,轻声问跪在一旁的齐方舟:“昨晚你到底散了多上钱?”昨天是停尸的最后一个晚上,按照这的乡俗这天晚上是要祭文的,先祭亲戚们的文,再祭家祭文,祭了文已经十点多了,在祭完文之后厨师会端上夜宵,道士文房会要求亲人们一定要吃点东西,因为等一下要“上梁”。上梁不能空腹。在进行繁复的上梁仪式后就是“散花”了,说白了,“散花”就是道士和文房为了捞收入在各种土葬仪式结束后对着逝者的家属唱和着一些吉祥话儿,哄你散财。齐方舟听到苏月的问话,有一瞬的不自然,含糊的敷衍:“没有多少,你别多想。”苏月听了这话,心知恐怕是散了不少,齐方舟这个人说是心肠硬,那是对苏月的,大多数的时候对别人总是耳根子软,从不发脾气,最好说话的。苏月以前有多喜欢这个性格,现在就有多痛恨他的这种性子。只是现在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月只有在心里将话绕两圈,然后将它们打成结,堆到心里的某个角落。再也不提起。早饭就是在棺木前吃的——在灵前摆上两张桌子,然后亲戚朋友围拢来,算是陪着逝者吃的最后的一顿饭。苏月一口都吃不下,她抱住女儿,看着父亲的棺木,在心里说,父亲,您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留下活着的人怎么办呢?您有一个快八0岁的老岳丈还未送终,有一个儿子还没有看着他成家立业,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您的女儿女婿都不是有本事的人,根本帮衬不了什么,以后这个缺失了顶梁柱的家怎么办呐。苏月只觉得前路一片漆黑,她根本摸不到方向。
送葬结束后,苏月身心俱疲,可是还不能休息,因为这场丧事还没有结束,晚上还有一场重要的晚宴:谢郎饭。这是主家对来帮忙办理丧事的同村村民的答谢。也是主人家的心意,必须要办的隆重。因为没有人帮忙,除了请了厨师煮菜,其他的都需要自己完成。齐方舟继续买菜去了。洗菜、择菜、摆桌子这些杂事就是两姐弟的事了——苏月的妈妈还要准备村民的谢礼。幸好苏月的大姨父和小姨还留在家里帮忙,不然苏月和苏星两个人真干不来。饶是这样,苏月也累的够呛,不过这样也好,能忙起来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不用思索眼前重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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