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若愚(1/2)

最近白楚觉得烦躁地很。

上次家宴上白清说得话，她都没放在心上，偏偏夫人高氏却是认真要教导她的样子。她不得不每日去夫人屋里习字学礼。

不过奇怪的是，高氏倒没有为难她什么，居然和颜悦色，甚至可以说是颇有耐心了。这与她前世记忆中，逼迫代嫁时高氏的可恶嘴脸实在大相径庭。心下奇怪，可与母亲提起时，母亲也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只淡淡地说，夫人是心肠好。

如此想来，若非是高氏隐藏太深，那便就大抵是因为夫人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吧。身为人母，为了孩子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白楚烦躁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夫人教习的文字，礼仪，真的太基础了。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上一世，她到底也是当过世子妃的人。当时大婚之前，是宫里教习嬷嬷前来教导白清。大夫人和二娘偷偷去学了来，一一比照着，让她学。因为害怕她到时失态，甚至比教习嬷嬷还要严格。而婚后，更是由世子亲自教她习字。

后来世子冷淡，她一人百无聊赖，每日亦只得看书写字聊以度日。长此以往，早就不复那个目不识丁的无知粗人了。

但是如今，此中缘由她自然是无法说给旁人听的。可若她真的亮出原先的能力，对一个到了十三岁都没有碰过笔墨，不懂礼数的女孩来说，也实在太过天赋异禀，能力超群了。万一再被谁给利用，把她说成什么妖孽，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不得不有所藏拙，夫人每教一个字，她都表现出要学好几天的样子。练的字也是哪怕练上整夜，也同第一次的鬼画符一摸一样。连身姿也都是笨拙的很，生生把身若拂柳，变成身若棒槌。可能是她在装傻这事上实在没有天分，一下把握的不好，有点装过头了。所以发展到现在，或许其他人还不知道，但是至少在夫人高氏屋里和芷园那里的大部分人心中，家里的三小姐，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脾气不好，动作笨拙，还不会说好听话的，大傻子。

想到这里，白楚看着面前，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好几大张纸的鬼画符，悲愤交加的仰天哀叹了一声，然后把头嘣的一声砸了下去，半晌都未抬起头。

身旁的小琪和远远看来的若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姐肯定太难过自己的笨拙了，觉得愧对三娘和夫人。现在还是先不要打扰她，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待白楚的头晕终于过去，吃痛的揉着额头抬起头，刚想质问小琪怎不来扶她的时候，便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了。正疑心到底是自己眼神有问题还是小琪其实是武功高手，三娘南氏便已经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楚儿，今日我陪你去夫人那。。。你这额头怎得这样的红呀？”

听到母亲的惊叫，白楚只觉得头疼更深了一分。强忍下去装作无事的说：“无妨，无妨。不过母亲今日为何想起要去夫人哪里？”

南氏微垂下眼帘看着食盒，幽幽地说：“夫人心善，免了我的每日请安，我也不用伺候洗漱用膳，本已是大恩。如今你如此愚笨，夫人还如此劳心劳力教习你，我自然是需要去谢恩的。”

白楚只觉得郁闷的要吐血，但也只能提上食盒，乖乖跟在母亲后面。

渐渐靠近高氏屋子的时候，却听见了白清和高氏的声音。

“母亲，你对三妹可真是十足耐心。若是我，虽是自家妹妹，但是可能早就忍不住会发脾气了吧。偏生母亲还如此甘之若饴。我瞧着都觉得嫉妒了。”

高氏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也看出来了，你父亲心里对你三妹内疚。我与你父亲身为夫妻，自是要同心同德，帮他偿还的。能换的你父亲心安愉快，母亲便也开心的。”

听到此处，南氏的脚步渐渐放慢了下来，最后停在当场。白楚跟在南氏身后，看不到母亲的神色，便也停下噤了声。

此时听到白清继续说道：“我可是曾听姨娘说过的。当年，祖父和伯伯。。。之后，白家岌岌可危。那时外祖父和外祖母想赶紧退婚。是母亲，以死相逼不愿退婚。后来父亲大义灭亲，还在等候皇上发落的时候，母亲便急匆匆地嫁了，逼得外祖父不得不全力支持父亲。为此还引得母亲与外祖父生了多年心结。”

说着白清轻轻笑了起来，“母亲对父亲，当真是极好啊。”

高氏听闻女儿此时提起过往旧时，心情复杂起来。

若说真心话，她心底是感谢白家的那场浩劫。她那是真的已经绝望透顶了。她自小便喜欢他，盼望着嫁给他。定亲的时候，她真的欢喜的要疯了。可是却没想到，他出去游玩不过半年，居然带回来一个外来女人，那女人还让他差点与整个家族决裂。

而当最后，他满眼感激和温柔的，终于牵起她手的那一刹那，她便觉得，无论付出了什么，都值得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由得阴暗了下来：而有些付出和深意，他永远不会，也不能知道。

比如现下，她对白楚如此的好，无非就是想让所有人意识到，若将军实在舍不下这个孩子，她高月环，亦可以成为那个孩子的好母亲。等大家渐渐的都接受她也是白楚母亲的事实之后，自然，将军再喜欢白楚，怕是也不会想到南氏了。

靠在高氏怀中的白清却忽然想起一事，抬起头对高氏笑着说了一句：“对了，从前竟不知，三妹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