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曲桑别过(1/2)
发现了预料之中的东西,傅儇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是跟着连忱发现的。
怎么说这也是皇家丑闻,还没有表露迹象的时候就这样被自己一个外人“知晓”了,她的处境很尴尬。
她想连忱是不是也很后悔,没有坚决地甩开她。
可是下一秒,就看到连忱如释重负地笑道:“五弟还是爱玩这些,我回去得和圣人说道说道,他爱玩也就罢了,在自己官任上还买这些,中间不知要收多少人情。”
爱玩?傅儇心道难为连忱能这么短的时间编出这一通瞎话,要蒙骗她这个没出过闺门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倒是一番好说辞。
所以傅儇也嘿嘿哈哈陪着笑。
连忱头痛,非常头痛。他从自己辖内的一起走私盐案查到一个大的铁盐走私链条。他初次为官一方,胆大儿了点,秘密请示了圣人离任一段时间继续追查,可链条在许老丈那里断了。更不期的是今晚发现了五弟滁州的问题。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现在隐而不发,可以就断在他和傅儇之间,但实际上该怎么处理他心里也没底。
更棘手的是,傅儇这个小娘子到底懂多少呢?他甚至想,要不要今晚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个傅家小娘子出点意外?
想归想,他还是很认真地一揖:“今夜的事,他日待我禀明圣人,还望傅小娘子也做个见证。”
傅儇在心里转了个弯儿,这“做个见证”说的可真好,连忱是在提醒她,如今发现这桩秘密,他们俩便捆在一起了。
想到这,傅儇忽然觉得和连忱一起发现了这个事儿远比她自己来滁州印证要好的多,毕竟以连忱的身份去处理,绝对比她自己再去想法子解决更简单、效果更好。
于是笑着回道:“你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如果需要我的时候,和我说便是。”
连忱点点头,说:“我们出去吧。”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问傅儇,“你这个香料药效有多久?”
傅儇一笑:“也就个把时辰,如果要他们现在醒来我可以再燃一味香。”
连忱摇头,表情像是恶作剧后偷乐的小孩一般:“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出去找个地儿躲一躲。对了,你会泅水吗?”
“会。胭雪古亭十里长亭千岛兰汀,哪有不会凫水的啊?”
“那就好。”连忱回了一个真诚又明亮的笑容。
傅儇第一次见他这样笑,有点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想说我们游回去吧?”
“游回岸边,你能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重生之后傅儇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特别爱冒险的人,前世不敢做或者不能做的事情,都很愿意去尝试。听到这般大胆连忱的建议,竟然非常突兀地觉得很有趣,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没问题啊!”
七八月江水,不算极其寒冷,漆黑的江面上只看得见远处灯塔的微光和远去船只的灯火。跳船的位置离岸边不算太远,但在夜里,游上这么一段距离还是冻得慌。上岸后,傅儇牙齿都打着颤,问连忱道:“这是哪儿啊?”
此刻,她脸上的泥泞已经一并洗去了,在月色下露出绝世的面容,连忱转过身,看着她,一时发了呆。
在临江县的酒楼,他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美的惊心,在卷云渡时他还疑她身份。可这一路上,他竟丝毫没有再想起一路上的人儿是个美人儿。
她在泥里打滚,和他一起大胆追踪商船,在漆黑的夜里跳江游回来……哪一样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连忱想起她杀伐决断维系一方的父亲,只得在心里叹一句虎父无犬女,剑南王傅耒这血脉真真是好。
“啊……啊嚏!”傅儇捂着口鼻,大了一个打喷嚏。
连忱这才发现她身子抖得厉害,湿漉漉地站在那儿,往日亭亭玉立的身姿倒有些弱不禁风的意味。他下意识地想抬手环住她,手伸出了一半,顿住了,他放下手只快速地回答道:“这是曲桑矶。快把外面的衣服脱了,过水的衣服越多越冷,咱们去找驿馆。”
傅儇依言把外衣脱下,两人把从卷云渡扒拉下的船员的衣服就地给埋了。正是东方之既白,傅儇抬眼,就见到江面上一轮红日,初生的红日在天际无限放大,又在江面的水雾中晕染开来,喷薄欲出,却又那么缓慢而有力。
她从没见过这般景象,心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感动。
连忱见她望着日出发愣,说道:“天地万物的运行总是美的,天地浩瀚江山多娇,等你到了长安又会看到另一种不同的景象。我们走吧,人动起来也不会太冷了。”
傅儇微微一笑,没有答话。长安,到了长安她恐怕无心欣赏了。
果然走动起来就没有那么冷了,待他们到了曲桑矶的驿馆时,身上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驿馆虽小,但见他们的身份,也给烧了热水。傅儇泡好后,问管事要了纸笔,正写下信笺准备寄到卷云渡告知情况,房门被扣了三下,连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傅娘子可安歇了?”
傅儇忙起身去开门,瞧见连忱端着碗姜汤站在门口,哑然失笑,却也感到一阵暖意。
连忱一脸歉意:“先前委屈傅娘子了。你是女儿家,还是应当多注意,若是寒气入体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谢谢。”傅儇说着伸手接过姜汤,“这个时辰,你费心了。”
“我见厨房还有姜……”不知怎的,倒像是他自己喝了姜汤,耳朵脖子都有些烧,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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