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卷月楼长满了海棠花(1/2)

午后的阳光柔和温暖，拂起微微暖风。卷月楼的后山上，种满了大片大片的海棠花，血红的颜色，开的艳丽招摇。长君穿着比海棠还要艳丽的红衣，提着一壶酒，从花海深处款款而来。

明明是越走越近，我的视线却愈加模糊，这让我想起了那个听不清看不见摸不到的梦，不知是过于真实还是过于虚幻，竟是庄周晓梦、望帝春心。

“这大片大片的断肠红刺的我眼睛疼。”

“以前有个人说，这是相思红。”

我揉揉眼睛，打量她那一身绣了海棠的红色锦衣，有些崩溃：“长君为何喜欢这断肠红的颜色？不仅刺眼刺的难受，还艳俗的很！”

长君愣了许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眸里似是能溢出许多星辰来，那么亮的眼睛，我一定在哪见过，只不过，不记得了。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红衣似血，冷若冰霜，眸似寒星？”

“长君这成语说的很好，不过我讨厌一切刺眼的东西，尤其是红色。而且，我与长君从未相识，又怎知我的喜好？不过，我很喜欢你的眼眸，像天上的星辰一般。”

长君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卷翘浓密的睫毛遮不住眼睛的明亮，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自然从未相识，你是风涯的主人。”

“风涯的主人！嗯……我不能总叫你风涯的主人吧，你当真没有名字？”

我仰头喝了一口酒，摇摇头。

“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你叫萧闻馆吧。”

萧闻馆，好孤独的名字！行吧，我本来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向来都是舟随浪走，很少和别人一起喝酒聊天，更别说是一个眼眸里装了满天繁星的仙女。

有很多次，她都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叫起“千离”，那个声音深情款款，温柔遣卷，有着无限的风光和旖旎。

长君不胜酒力，喝了几口就醉了，她醉的越是厉害眼睛就越亮，倒在海棠花丛里，脸颊绯红，双目有些湿润，像是能溺出一大把星星来，我想伸手去接，却看见她的睫毛上沾着一滴酒水，我这人惜酒如命，不忍心浪费任何一滴酒水，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吻走了那滴粘在睫毛上的花廖酒。暖风轻拂，拂落的深深红蕊铺在她衣襟上，她纤手扶额闭上眼睛，卷翘浓密的睫毛在斑驳的光影中闪烁，美的不像话。

“千离千离……”

她倪着眼看我，迷离多情，看得我心慌意乱。

我自问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振得住各种场面，却在这一刻瓦解崩溃。不是说了江湖路远，生死相随吗？这契约，我签一生够不够？

“千离，你喜欢这满山的海棠吗？我一颗一颗亲手种的，你看，最好看的相思红，漫山遍野，都是你的……你喜欢江湖，我把整个江湖打下来给你啊，想要天下也行，我努力，都给你……”

“长君醉了，我带长君回去。”我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海棠别在她发髻上，轻轻的抱起她，突然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千离，若我是千离，绝不要江湖和天下，只要长君和这漫山遍野的海棠花，刺眼的断肠红也没关系。

“大海给你……星辰也给你……”

我不要大海，我不要星辰，江湖路远，我要把余生的契约签给你。

安置好长君，我提着风涯走出卷月楼，已是黄昏，四处寻了一些黑瓦，打算给小郎君的酒肆翻修一下，以免日后再漏雨。

小郎君依旧穿着那身青衣，头上簪了一朵艳丽的海棠花，迎上来牵住我的手，我有些纳闷，怎么我认识的人都像中了海棠花的毒一样。

“我还以为哥哥有好酒喝就忘了我呢！”

“怎会！”

修好屋顶，已是繁星满天，青衣小郎拿来了一壶酒，我与他并着肩坐在屋顶上遥望天空，看得久了，觉得这满天繁星皆是长君眼里溺出来的风光，洒洒落落的点缀着无边的黑夜，心里无端掀起一派浪漫和欢喜之情。

“哥哥这满面桃花的模样，是对那卷月楼的长君动了凡心吧？”小郎君盯着我的眼睛，一阵热辣滚烫袭面而来。

他倒了一碗酒给我，面带迟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张了几次口却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小郎有什么话请直说吧，吞吞吐吐可不像你的作风。”

他嘟着嘴巴，甚是不满：“千离哥哥，你当真把你最爱的千辞弟弟也忘了？我乃巫衣教主，你是我大哥哥，你可知，巫衣教与卷月楼势不两立，那长君更是我们最大的仇敌，你该杀了她，却成了她的生死随从。”

“小郎君好生奇怪，说这些摸不清头脑的话，该杀长君的是巫衣千离，不是我卷月楼萧闻馆，还是分清些好。”况且，我是谁，怎是他说了算的，我挺满意我现在的样子，人没有记忆的时候，烦恼什么的都一并抹去。

他沉默了许久，兀自笑了起来，甩着衣袖，笑意灼灼的问我：“哥哥，你觉着我穿青衣好看吗？”

“小郎千辞，莫要再问我这些话了。”

看着他头上簪了一朵海棠，无语至极。我尚不能接受堂堂男儿，整日施粉摸黛，穿的花枝招展。

“哥哥，或许你可以见一个人。”

初到卷月楼时，长君带我参观了卷月楼的每一个地方，但小郎君带我来的这个地方，虽仍在卷月楼内，却从未见过。此地掘地三尺，重重机关，无边的黑暗，阴冷潮湿。终于打开了所有机关，在最后一个铁牢门前，千辞突然驻足，一扫往日的嬉笑，面目严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