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3)
原来古骜有一日中,来到陈村准备将日常生计资财交给典不识,刚走到村口,就迎面遇见了陈伯。
陈伯这几年花白的头发渐渐变成了全白,可那气色却越发神采矍铄了,只听老者远远地就喊道:“先生呐!老叟听说你把村里的娃子都弄到书院去上学啦!这可真是功德无量啊!里正说,想摆酒请你去吃哩!陈江的母亲,也说想亲自谢谢你!”
古骜微微一怔,顿步道:“无妨的,顺手之劳,莫要挂心。是他们争气,那次流寇来时,书院中的夫子都念着他们的好。”
陈伯走近了前,拉住古骜的手,道:“诶!老叟知道他们争气!可若不是先生,他们又哪里有争气的机会?我们村就在云山脚下,看着书院尽出大人物,所以早就知道读书的好!你看村里多少人,为了子孙能读书,倾家之财,外面哪有别的村子能相比?不瞒先生说,我们陈村啊,跟别村还真是不一样!可惜之前的那些夫子都没有眼光,不知道我们村里娃子的好!倒是先生你,能慧眼识人,我们大伙儿可都感激你哩!”
古骜念及自己刚来陈村时的情景,又想到如今,亦欣慰道:“自助者天助,这也是你们努力之功。”
“嘿!总之啊,现在村里那些长辈啊,可都高兴坏了!”
古骜闻言,微微一笑:“高兴坏了,他们读了书,可能就要出山闯天下去了,你们父老乡亲能舍得?”
“怎么舍不得!我们想得开哩!哪有窝在巢里不飞下崖壁的雏鹰?我们愿意让他们飞哩!”
古骜道:“嗯,那既然如此,日后若有入仕之机,我帮他们留意。”
“唉,先生说什么见外的话?”陈伯笑了起来:“我们村里长辈的意思,是说日后先生在哪里,边让他们跟着去就是了!我们都看呐,除了先生之外,没人能看出他们是好样的,先生教了他们这几年,懂他们啊!”
古骜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我会考虑这件事。”
“诶,那先生你还有事,老叟就不拖着你说话了。”说着陈伯便对古骜摆了摆手:“先生有事快去罢!”
古骜点了点头,作礼道:“那在下先行一步。”
穿过田埂,古骜来到典家茅舍前,远远地就瞧见典不识正靠在门口院中茅草堆上,低头看着什么。
古骜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下不禁微怔,他极少见典不识看书的模样。在印象中,典不识通常从书院习武下了学,不是带孩子做活,便是拿着近得的兵器左挥右舞,也不知道怎么今日就看起了书来。
及到古骜走得近了,典不识仍然专心致志,毫无察觉,只顾着埋头。
古骜垂目扫了一眼典不识掌中所奉,只见那是一卷有些眼熟的破旧竹简,古朴之气扑面,古骜立即记起了来,这本书好像叫做《大明天王口口口口行记》。
古骜于是走到典不识身前,拍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典不识吓了一大跳,手一松差点把书给抖落了,回过神,伸臂一捞,这才将那竹简收在上衣腹中,一时间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在看我爹留给我的书!”
古骜看着典不识把书藏起来的样子,扬眉道:“看就看,怎么偷偷摸摸?”
典不识一时间涨紫了脸色,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一言不发地尴尬看着古骜。
古骜心道:“看那书的名字,又是他父亲给的,该不是艳书。这般不愿示人,难道果然是……”
典不识见古骜仍然探究般地望着自己,那目光似乎间早就洞悉。
感到无可遁形地咬了咬牙,典不识终是仰头对古骜道:“我父亲嘱咐过我,说这卷书不能给别人看,不过古先生你也不是别人,给你看看也无妨……”
说着,典不识便伸手将书递给了古骜,古骜微微挑眉,接在手中,便垂目一目十行地默读而去。
一读不要紧,刚看完了第一句话,古骜便好似被文字吸入其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典不识有些奇怪,这卷书虽说是先祖所传,也的确是禁忌,但自己自从识了字,看了这么多年,看来看去,写得也就那么几件事,平铺直叙,无甚惊奇之处,怎么古骜看样子倒有些看入迷了?
里面写得也极为简单,典不识看了许多遍,如今都快会背了,不过是几句:
“天王驾幸口口郡,庶民莫不夹道欢欣,供军粮米。”
“天王既临,分田均地。”
“天王既行,民跃踊随军,王过一村,一村偕空,王过一郡,郡中再无男丁。”
“十万成军,千万成帅,浩浩汤汤,天下军旅,莫能我及。”
“天王每至于一地,必杀世子,挂城头以警,开粮仓振民与军,军民携粮而走,满目欢欣。”
“天王言:成军之要,在于神,若有神助,莫不顺心!”
“苍天已死,天王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典不识看着古骜,见古骜入神地将这卷书捧在掌心观了半晌,面上不动如山,不禁疑惑道:“……古先生?”
古骜充耳不闻,甚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典不识心中诧异,觉得这卷书实在是无甚奇妙之处,怎么就引得古骜看得入了神呢?
典不识不知道的是,与自己不同,古骜对于两百年间的乱世,在文献汗牛充栋的承远殿中,早已钻研了整整五年。
所以典不识看不出的话外之音,古骜却一目即了;典不识看不出关窍的简单文字,却像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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