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部分阅读(1/6)
,可是由于她和约塞连发生了那种关系,克拉默护士便不再跟她说话了。不过,看在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的分上,达克特护士走到哪儿她仍然跟到哪儿。她对约塞连以及他所有的那些朋友都不满意。当他们站起来和达克特护士去游泳时,她也站起来去游泳。不过,即使在水里她仍然和他们保持着十码的距离,仍然对他们保持着沉默的、冷冰冰的态度。他们笑着泼溅水花时,她也笑着泼溅水花;他们潜水时,她也潜水;他们游到沙堤上休息时,她也游到沙堤上休息。最后,他们上岸时,她也上岸,用她自己的浴巾把臂膀擦干,回到远处她自己的那块地方坐下来,腰板挺得直直的,一圈阳光映照在她的亚麻色头发上,就像一个光环。如果达克特护士表示出悔恨和歉意的话,克拉默护士准备重新开口跟她讲话。可是,达克特护士偏偏愿意保持现在这种局面。很久以来,她一直想痛骂克拉默护士一通,以便叫她闭上她那张嘴。
达克特护士觉得约塞连棒极了,并且已经开始设法改造他了。
她非常喜欢看他用一只胳膊搂着她、脸朝下趴着打盹的模样,或是看着他悲伤地凝视着平静柔缓的海浪。那一排排的浪花不断地拍击着海岸,像快活的小狗似的蹦跳到沙滩上一两英尺远的地方,又急急忙忙地退了回去。他沉默不语的时候她也很安静。她知道自己没有惹他厌烦。他打瞌睡或者想心思时,她就仔仔细细地涂手指甲。午后的徐徐暖风轻轻吹拂在海滩上。她非常喜欢打量他那又宽又长、肌肉强健的后背和后背上那光滑油亮的古铜色皮肤。她喜欢突然把他的整个耳朵咬在嘴里,同时用手顺着他的前胸往下抚摸,从而一下子撩拨起他的欲火。她喜欢挑逗得他心急火燎、坐立不安,一直拖到天黑才满足他的要求。完事以后,她爱慕地吻着他。
她给他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幸福啊。
有达克特护士陪着,约塞连从来不感到孤寂。达克特护士切切实实地懂得如何保持沉默,而且不算过分地任性。广阔无垠的海洋时时萦绕在约塞连的心头,折磨得他痛苦不堪。达克特护士擦拭指甲的时候,他悲伤地怀念起死在水底下的所有人来。他们肯定已经超过一百万了吧。他们在哪儿呢?是什么样的虫子吃掉了他们的肉呢?他想象着他们在水中无能为力的样子,想象着他们被迫大口大口往肚里灌水的可怕情景。约塞连目送着远处穿梭往返的小渔船和军用汽艇,觉得它们显得那么虚幻,每回它们往远处什么地方驶去时,上面的人看上去那么渺小,简直不像有血有肉的真人。他望着厄尔巴岛的石崖,眼睛不由自主地向空中寻找着一片萝卜形的絮状白云。克莱文杰就是在这么一片白云中消失的。他凝视着意大利雾茫茫的地平线,心中思念起奥尔来。克莱文杰和奥尔。他们到哪里去了?有一天黎明时分,约塞连站在防波堤上,看到一捆圆木随着潮水朝他漂移过来,等到离他近了,这捆圆木出乎意料地变成了一个溺死者泡得肿胀的脸,这是他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死人。他渴望生活,急切地伸出手去牢牢抓住达克特护士的ròu_tǐ不放。他心惊胆战地仔细打量着每一件漂浮物,寻找着有关克莱文杰和奥尔的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迹象,做好准备迎接任何令人震惊的恐怖情景。但是,麦克沃特给他带来的震惊却是他始料不及的。
有一天,麦克沃特驾着飞机疾风般穿过远处的寂静,突然出现在海滩的上空。飞机朝着海岸线恶狠狠地直冲过去,轰隆轰隆地吼叫着掠过海面上起伏不定的浮筏。此时,亚麻色头发、面容苍白的基德·桑普森正站在浮筏上,他那裸露着的胸部肋骨根根突出,甚至在很远的地方也看得一清二楚。就在飞机飞过他头顶的一瞬间,他笨拙地跳起身去摸飞机。也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卷过,不知是由于这阵风作怪,还是由于麦克沃特小小的判断失误,反正一闪而过的飞机飞得稍微低了一点,一个螺旋桨把他的身体一劈两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甚至当时不在场的人也记得清清楚楚,透过震撼人心压倒一切的飞机轰鸣声,人们只听到最短暂最轻微的“嚓”的一声,随即就看见基德·桑普森两条苍白干瘦的腿不知怎么地仍有几根筋与那齐刷刷截断的血肉模糊的臀部相连接着。这两条腿在浮筏上一动不动地站立了一两秒钟才摇摇晃晃地向后翻倒在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溅水花的声响。基德·桑普森的身体在水里翻了个个儿,露在水面上的只剩下他那奇形怪状的脚趾和灰白色的脚掌。
海滩上乱成一团。克拉默护士突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伏在约塞连的胸脯上歇斯底里地哭泣着。约塞连用一只胳膊搂住她的肩膀抚慰着她;另一只胳膊则搀着达克特护士,她也正倚在他的身上,瘦削的长脸惨白惨白的,浑身战栗,抽抽搭搭地哭泣着。
海滩上,人人都在狂叫乱窜,男人像女人那样尖叫着。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着自己的东西,匆匆忙忙俯下身偷眼望着每一个缓缓涌上沙滩的齐膝深的浪头,好象海浪会把某个血淋淋的、令人恶心的可怕器官,比方肝或肺之类,直接冲到他们的面前。那些在水里的人全都奋力往外逃去。慌忙之中,他们竟忘了游泳,只知道哀嚎着涉水往海滩奔,粘糊糊的海水像刺骨的寒风那样揪住他们,拦着不让他们逃跑。基德·桑普森的鲜血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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