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沙姆巴拉洞穴的婚礼 第一七四章 弱水河的水声哗哗流淌(1/1)
昆仑奴默然半晌,也长叹道:“无论如何,她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竟能始终装出晕迷不醒的样子,竟忍得住那要命的寒冷,连眼睛都不睁开,就只这一点,已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牡丹呀牡丹,我实在不能不佩服你。”
傅介子道:“但她既然已绝情不恨,万念俱灰,既然早已存心一走了之,为什么不好好的走,却要在临走前还害咱们一下。”苏武黯然道:“这或者是她不愿在那种情况下与咱们相见,宁可咬紧牙关,忍受百般痛苦,也要挣回面子,要我们知道,她毕竟是强者。”又幽幽道:“这也许是她不愿当面和你我别离,更不愿让你瞧不起她……一个女人,是宁愿吃任何苦,也不愿被她所爱的人瞧不起的,尤其是她这种心高傲满与偏见的女人。”
昆仑奴苦笑道:“有谁会瞧不起她,连特使都在她手里栽过几次斤斗,还有谁敢瞧不起她,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又有谁能令特使吃亏上当?”
雁翎公主突然大声道:“特使吃她的亏,上她的当,并不是不如她!”
昆仑奴道:“那是为什么?”雁翎公主道:“这只因特使始终在同情她,可怜她,一心只想救她,帮助她,而没有想害她,也没有想对付她,否则就算有十个牡丹,又怎能害得到了苏武特使?”
傅介子叹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喜欢苏武,并不了解他,如今我才知道最了解苏武的还是你,咱们都不如你。”
雁翎公主悠悠道:“这只因为我全心全意都放在苏武身上,自然比你们都了解他。”傅介子大笑道:“特使呀特使,你有这样的红颜知己,这一辈子总算没有白活了。”
突听尉屠归大声道:“此时此刻,你还笑得出,我总算佩服你。”他嘴里像是被塞了沙土,连话都说不清了。
傅介子道:“我为何笑不出?至少我没有被人活压在石下。”
尉屠归道:“我算什么?但咱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英雄苏武,怎知也被人像死猪般捆起来,我们实在有点不懂了。”
苏武也不招恼,淡淡道:“你若是稍为机警些,咱们也不至于变得如此模样。”
尉屠归冷笑道:“这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苏武道:“你可知道咱们怎会被人捆住还毫无所觉?这只因为牡丹昨夜已在咱们所喝的酒袋里下了mí_yào,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的mí_yào?那就是我叫你留守在这里的时候,你既然将酒看得比别人的性命都重要,又为何不睁开眼睛瞧着?”
尉屠归将嘴里的土咬得沙沙作响,却说不出话来。昆仑奴道:“别的且不管,咱们此刻该怎么办呢?我手脚全没有半分力气,连这绳子也挣不开,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成木乃伊了。”
尉屠归冷笑道:“有趣,这话当真有趣。”
“呸”的一声,将嘴里一口沙子重重唾在地上。
只有弱水河的水声哗哗流淌,雪越下越大。绑在昆仑奴身上的绳子,似在渐渐收缩,勒得他直疼入骨子里。他喃喃道:“牡丹汗呀牡丹汗,你没有杀死我,我并不感激你,这样岂非比一刀杀死我还狠毒百倍,你没有杀死我们,原来只是要折磨我们。”
尉屠归叹道:“我虽然也自知这一生绝对不得好死,却也未想到会被岩石压死,这样的死法当真比任何死法,都难受得多。”
苏武微微一笑,道:“无论怎么样死,都不会很舒服的。”
尉屠归瞪大眼睛,道:“到了现在,你还笑得出?”
昆仑奴大声道:“能看到你这样人被活活岩石压死,为何不可笑……我也要大笑……哈哈……哈哈……”他用尽气力,大笑了几声,怎奈唇焦舌枯,又怎能笑得出,那笑声听来当真比哭声还要难听几倍。
尉屠归道:“好,你笑吧,用力笑吧,拼命笑吧……你若再这样大笑几声,只怕就要让我瞧着你先死。”
苏武道:“他不会死。”
尉屠归道:“不会死,难道只有我会死?”
苏武道:“你若肯少说几句话,留些力气,也不会死的。”尉屠归那被冻得发青的脸上,又不禁发了光。
他虽然对苏武又嫉又恨,但苏武说的话,他却不能不听,不能不相信……一个怕死的人听到自己还能活下去的时候,那神情当真谁也形容不出。尉屠归连眼睛上的肉都颤抖了起来,道:“你……你说咱们还有救星?”
苏武道:“自然有的。”
尉屠归道:“冒顿到底死了没有……何况,一夜之间交战部队不知去向,又有谁会来救咱们。又有谁知道咱们已遇难,这……这简直是毫无可能。”他一面咳嗽,一面说,这番话说完了,已是全身脱力,只因他嘴里虽说不可能,心中却是充满希冀之情。他就希望苏武将他的话全部驳倒。
苏武道:“自然有人知道咱们已遇难的。”
尉屠归喘气着道:“谁……除非是那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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