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红色童年之三](1/3)
1966年中期,文化大革命在中国大地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就象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波及到全国各个角落,一支新的力量也由此诞生,这就是革命小将红卫兵。他们的主流是学生,也有工厂的工人,为了阶级斗争,为了将革命进行到底,为了**早日实现,他们宁可停课停工,投身于大革命的洪流中。他们首先斗争的对象就是地富反坏右分子,红卫兵是革命的闯将,没有思想,不计后果,敢说敢做,为了早日清除人民内部的毒瘤,只有这样纯洁的队伍才能充当中国革命的先锋。
在这场运动中,东东的父亲也毫不例外成了斗争的对象,不过他已经做过9年监狱,在形式上多少被照顾了一些,不过象他这种右派分子,必需时常地‘回回炉’,以免重蹈覆辙,这也是组织对他的关心。东东对那天的情景记得很清楚,大清早,一群红卫兵冲进家来,不由分说便将爸爸押走了,剩下的人开始抄家。东东和妈妈对这种事已经不觉新鲜了,他们没有阻拦对方的行动,知道阻拦也没好处,不过唯独使他们感觉惊奇的,指挥这次红卫兵行动的领头人竟是陈兵与郭丽红。
陈兵和白学勤都在海洋研究所工作,他们不仅仅是同事,还是同学,从小到大的好朋友。白学勤在没有结婚之前,他们简直形影不离,而且他们双方的父母也有很好的交情。郭丽红也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白学勤和高华,而且郭丽红以前还追过白学勤,与高华还做过一段时间的情敌,如今郭丽红与陈兵是怎么混到一块的就无从得知了,也许是革命情趣相投吧。
白学勤被押走后,抄家也没抄出令他们兴奋的东西,陈兵便指挥几个人在屋里地面挖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坑,这才扬长而去。不论对方怎么折腾,高华始终低头不语,也不看他们,她怕万一看出点毛病来,再把她和孩子们连累了。
晚上9点多钟,白学勤才疲惫不堪地回家来。东东和妈妈已经把屋里收拾干净,把地上的坑也填平了。东东见爸爸回来急忙端上饭,他没有发现爸爸有伤,只是脖子后面有一道红色的痕迹,象是被细绳子勒出来的,但他没敢问。白学勤问候过妻子和孩子们,这才放心吃饭。
“爸爸,他们明天还会来吗?”东东问。
“会的”
“那我们出去藏起来?”
“唉――傻孩子”白学勤面对这份天真,只好无奈地说:“你只要照顾好妹妹和妈妈,我就放心了”
晚上睡觉时,白学勤从炕洞里掏出一个纸包,这是他从监狱带回来的,打开纸包,里面还有一层塑料布,再打开原来是一叠从报纸上剪裁下来的文章,每篇都是关于右派方面的内容,他收集这个就是为了能有一天洗刷自己的冤屈,他不认为自己有罪,他把这些东西重新整理一遍装在裤子的后兜里,因为这些东西装在身上反而比放在家里安全。
第二天早晨,几名红卫兵小将照样把白学勤‘请’去,只是态度稍微缓和一些,而且只有两个人进屋看了看,并没有象昨天那样把眼睛瞪得象鸡蛋一样,翻箱倒柜,砸锅摔碗的乱搜一通。
贝贝这几天也不上学了,因为学校的老师不是去斗人,就是挨斗去了,大年级的学生也不知道跑哪儿串联去了,剩下象她这样的小孩只好回家待着。
东东等爸爸走后不久也悄悄跟出来,他没别的目的,只是想看看爸爸脖子上那条痕迹是怎么弄上去的?当钻出胡同走上大街,他不由被眼前出现的新气象搞得直冒冷汗,感觉自己就象一只过街老鼠,只是还没有听见人人喊打的声音,也可能是他这只老鼠太小了,没有被人注意吧。
此刻的大街已经变成了红旗的海洋,所有人都穿着绿军装,戴着红袖章,捧着**语录,挂着**像章,雄赳赳,气昂昂,满脸阶级斗争像。有一些主要街道都被红卫兵守着,检查过往行人有没有戴像章,如果没有不但会被查问,还不能随便通行。各种车辆没有车牌照不重要,但决不能不挂像章,汽车上有,人力车上有,自行车上有,连粪车上也要挂一个。东东左溜右窜朝广场方向走,因为他听爸爸说过昨天就是在广场被批斗的,好在他比较机灵,或者是别人不愿理睬他,总算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此刻的广场已经人山人海象一锅鼎沸的开水,东东费了好大劲也没有挤进里面,他灵机一动麻利地爬上一棵柳树,站得高才看的清楚,原来人群中央已经临时组织起来一个大型会场,十几名‘罪人’一字排开分别站在凳子上,而且都弯腰90度,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每个罪人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白色的木牌子,上面用黑字写着‘反革命,地主,右派’等内容的标语。他发现那些牌子如果竖起来,哪一块都比他高,显得特别沉重,而连着牌子挂在脖子上的竟是一根细铁丝,他看到这里一下明白了爸爸脖子上的勒痕是怎么来的了。
这时会场中央有人手持扩音喇叭在喊话,所有人都停止开小会,有两名红卫兵小将手持木棍负责给‘罪人’们矫正姿势。
“……各位红卫兵的战友们,伟大领袖**说过,对于那些阶级敌人,反动势力,你不打,他们是不会自己倒的,只有把他们打倒在地,踏上一万只脚,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东东认识这个讲话人,对方就是他曾叫过叔叔的陈兵,他看见郭丽红也在场。
“……为了祖国江山一片红,我们一定要把革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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