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十二章 唾手摘瓜(1/3)
陈嵩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武关会以这种近乎儿戏的方式落入晋军手中。
真正出师后,陈嵩才发现沈田子、傅弘之带领的这一支军队,算上马夫和火头,全军勉强5千人,不折不扣是一旅偏师。
天下任何军队,都不可能在任意一个方向上兵强马壮,一定是有虚有实、有阴有阳、有奇有正、有主有次的。所谓成功的行动,就是在该兵力奢侈的地方以石击卵,而在该惜墨如金的地方恨不得扎个草人当将军。
刘裕的本意,是要在潼关至长安一线集中最强兵力,以破竹之势,打开一条直取姚秦都城的通道。派往武关一线的这几千人,不过是要制造出足够大的声势,让那个方向的守军不敢抽兵增援关中。假如沈、傅二将有能力弄假成真,当真拿下武关,从后方猛踢关中后腰,那当然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可是没有哪个有经验的统帅会轻易相信5000人能拿下武关天险。事实上,只要沈傅偏师能让武关守军如临大敌,不敢分毫削减守城兵力,那就已经是对潼关一线晋军莫大的支援啦。
武关自古是关中的南大门。关中之所以称为关中,就是因为东有函谷关,西有大散关,北有萧关,南有武关。武关地界秦头楚尾,关中守军如果从这里直指南阳,那么东方就形势动摇;反之,如果外敌兵锋自此地进入蓝田,那么关中一带不免方寸大乱。
武关北临绝壁,东西南三方河水环绕。城东有四道岭,其中最险恶莫过吊桥岭,岭上只有一条小道,一侧是陡崖,一侧是深涧,只能容一骑通过,任你有千军万马,到了这里,也只能一字长蛇,蜿蜒蠕动。
别说只有5000人,就是有5万50万,遇到决意死战的守军,也很难有所作为。
但沈田子并不沮丧。
他认为武关虽险,却军心不固。
指着地图上的洛阳和潼关,说这两个地方丢了,武关守军最怕的不是正面有人来攻,而是关中不保,后院起火,遭到两面夹击。更何况姚秦自姚泓即位以来,兵变频发。中枢为挟制方面将帅,都将他们的家眷迁往长安。武关诸将挂念父母妻儿,眼睛都盯着关中方向,根本不会死心塌地在这里和武关共存亡。相反,我军偏师一旅,孤悬敌境,人人都知道如果不拼死力战,只能沦为有家难回的孤魂野鬼。双方兵心士气如此,武关岂有不下之理。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5000人浑身都是铁,又能打出几颗钉子,能在武关身上扎出几个眼?
别说武关四面根本没有摆开架势攻城野战的足够空间,就算真有,5000人爬四面城墙,攻击力稀薄,用不了一个早上,就会损失大半士卒。等底牌被看破,敌人倾巢而出之际,也就是这支军队进退失据、全军覆灭之时。
军中一个主簿告诉陈嵩,说军队出发后,太尉派人追送来一封信给沈田子,拆开后只有四个字:虚张声势。
陈嵩觉得这像是刘裕的风格,更像是军中揣摩臆测的产物。一则刘裕指挥作战,从来不搞这种神叨叨的东西,他习惯于战前把意图说清楚,之后你爱咋打就咋打,从来不遥制不干预。二则他不喜欢文牍往来,能嘴巴说清楚的,绝不动笔。
但沈田子的虚张声势的确做得很红火。
沿途村镇市集发布公告,言必称带甲10万,落款一口气署5个军主的名字;
派兵到村子里征粮,一张口数额就很大:10壮年男人吃饭,消耗惊人,要大家务必全力支持,等胜利后加倍偿还;
宿营时拼命多扎帐篷,多挖土灶,故意延长进餐时间;
茅坑也要挖;
进入大的集镇时,前锋走出人们视线后,绕到后队再度进入;
行军时马尾巴绑树枝,让尘土更嚣张;
从军中找了几个说本地口音的老兵,让他们冒充逃亡百姓,早早地混进武关,散播晋军如何兵多将广来势汹汹;
不断放出风声,说长安被围,命在旦夕,晋军主力即将南下拊武关侧背。
总之使劲浑身解数,恨不得撒豆成兵。
终于,在距离武关200里之遥的地方,一天早晨,传令兵跑来报告,说武关方向派来使者,要和晋军大将面谈。
显然武关方面得到那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已经沉不住气,要打着来使旗号,抵近侦查一番了。
他们到哪了?
距营门1>
谁先看见他们的?
斥候游骑。他们觉得不该放使者过来,特意扣住他,赶忙过来禀报。
沈田子听到斥候在10里外拦住使者,非常满意陈嵩给飞骑队**出来的灵气。秦军派来的使者,应该是久经沙场的战将,行家看一眼,就知道水深水浅,要是让人家长驱直达营门才被拦住,那就只能证明晋军规模太小,警戒哨不必方那么远。
这10里地太宝贵了。
马上叫来陈嵩,让他派一个干练的幢主,带些人先去盘问来使,故意拖延时间,而后徐徐回来,以便营中有时间粉墨登场。
派去迎接秦国使者的幢主是绿豆。他挑选了100名身材高大的骑士,顶盔贯甲,腰弓髀槊,每人手持一面旗。使者被围在这旗幡和人马的云团中,又被前导骑士故意压住马步,像蜗牛一样慢吞吞前进。中间绿豆还叫停两次,说是昨晚三军大宴吃坏了肚子,要找地方解手,请使者海涵。
使者进入营门后,立刻有一名晋军士兵过来,说入营必须下马。他下马后,发现自己必须穿过一个由兵丁和旗幡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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