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民(1/2)

“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失礼了！”没想到这个剃嘛刺说的竟然是汉话，他嘴上虽说失礼了，但是接着很无礼地问一句：“不知道殿下驾临这蛮荒不毛之地有何贵干？”

“既然洞主开门见山，不拘虚礼，那孤也就不绕弯子，有话直说了！”刘谌直截了当道：“这些年连年打仗，百姓手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征敛起来，打仗的时候消耗了！最重要的是的打仗要死人，现在不管是夷人还是汉人，健壮的男人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十室九空，只留下一些老人妇女和不满三尺的孩童，守着家园！这是我们的错！现在国家已经打不起仗了，再不休养生息，黎民不稳，社稷动摇，大汉天下将有倾覆之忧！所以，这次皇帝派孤前来，就是想办法让大家过上安稳日子的……”

刘谌的话被粗暴地打断。

但听老剃嘛刺冷笑道：“就让这样的一群人，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剃嘛刺指着身后一群饿得骨瘦如柴，看上去一个个都跟火柴似的孩子，眼中喷着怒火。

这时候那个带路的夷人给当差的夷人耳语一句，当差的夷人告诉刘谌：“殿下，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前些年抓丁，没逃脱的男丁都被征走当兵了，再也没回来，当然逃进深山的是极个别的。夷人这边不怎么种粮食，全靠孔武有力的男人打猎养活孩子，这些孩子的父兄被征发之后，光靠着母亲采些野果显然难以果腹，时间久了，孩子的母亲大多数已经不堪劳累，病故了，或者是饿死了！只留下这些年龄大小不等的孤儿，全部由洞主剃嘛刺收养！剃嘛刺自己有使用毒箭射猎的手艺，也会栽培蕉树，再加上他命令全族男女都从口角省出一点食物，来养活着这孩子，这才总算是让这些孩子有了个着落！当然，多数时候他们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原来如此！

“吕侯爷，粮食到位了没有？”刘谌问一句。

“启禀殿下，粮食已经到位，外面那些人欢天喜地的，殿下您也看到了！”吕祥拱手道。

“老洞主，息怒！大汉连年运兵，导致经济困顿，现在国库无粮，为了能让居住在深山里的百姓吃上一口饱饭，孤也算是费尽心思，南下烟瘴深处，觅得一些宝石，才通过商贾换取了粮食，虽然不多，但支应旬月后，便会有赈济之粮源源不断送到大家手上，直到孤教会大家修筑水梯田，种出粮食来……”刘谌拱手低头，诚恳道。

“殿下，您的粮食一粒能顶一天的饥饱的，还是怎么的？送到草民手上的这点粮食，您叫草民全家五十余张嘴，支应旬月？”老剃嘛刺气的黑脸更加黑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块暗暗透着炽烈之气的黑铁！剃嘛刺身体还算硬朗，气得快步登上竹梯上了竹楼，从楼上扔下粮布袋米来，看上去也就百余斤的样子！

“这是发给您全部的赈济粮食？”刘谌黑着脸，却看向吕祥。

吕祥吓得跪在地上，道：“殿下，这……”

这时候吕祥身边跟着一个比较机灵的随从，也跪在吕祥身边，他当然没资格跟刘谌对话，只能对吕祥说：“大人，咱们发粮食是按照官府登记的案比发放的，这位洞主收养的这些孩子，大概都没有登记案比！”

汉朝时，汉承秦制度，且每个郡设有主管官，并规定每年在秋收后的八月份，县官才下乡“算民”。那时没有照片，以本子记录对照，叫“案比”。汉朝达六千万人，可见统计工作量大。为此，那些不需要乡里开支招待的统计官，通常被赞为清官。从八月到年底时上报，各级有充分时间来统计。

汉朝的户籍登记，个人的已包括姓名、性别、年龄、住地、爵位、身高、肤色，比如：居延都尉给事佐居延始至里万常善年卅四岁长七尺五寸黑色。而一户的户籍，则包含所有家人的信息。

“案比这东西，不是每年登记一次的么？”原来的北地王刘谌，学习过法令政令，这些东西还是懂一些的，但是具体怎么操作他是不懂的，“为什么一下子可以遗漏这么多？”

“这……殿下，您治微臣的罪吧！”吕祥摘下头上代表官位的冠，伏在地上。

“孤为何要治你的罪？”

“不满殿下说，算民登入案比，以此为依据，征兵、征粮、课税，伴随出现的就是地方隐瞒人口和虚报人口！少一个人就能少缴粮税，还能逃避徭役兵役，其中，不乏官员也进行人口隐瞒。对清官来讲，少报人口，少了的兵役、劳役是减轻百姓负担，甚至有的文献称赞清官时，就赞他帮地方隐瞒过不少户口。一旦苛捐杂税增多，隐瞒人口可助于缓冲负担，便于地方治理；而对贪官来说，隐瞒人口则是借机中饱私囊。还有就是虚报人口的情况，多是为了一时政绩，如汉武帝时规定地方上出现流亡状况，就要追查地方官员的责任，于是就有官不报逃亡人数，人口就虚高了。还比如，灾害之后人口有增加的，朝廷有奖赏，地方官就可能虚报。但虚报也有风险，等到交税时，虚报人口的多出来的负重又强加到百姓头上。”吕祥一口气说了许多，看样子他对地方上的各种手段，还是比较清楚的！

“那你是清官呢，还是贪官呢？”刘谌怒道。

“殿下，臣是犯官！请求殿下治罪！”吕祥当然不能自己争辩自己是清官或者贪官的问题。

这时候，他那个随从也磕头如捣蒜，大声道：“殿下，小的斗胆说一句，要不是吕侯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