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精卫:灼灼嫁衣埋梨骨(2/2)
不过是个登徒子,配不上你。”钱桀的声音有些哽咽。被钱桀这突如其来的说法唬着,精卫几近打翻了油灯,她瞪大了杏眸看着钱桀,眼神里篆满难以置信。
“为什么?可是你不再喜欢我了?”有时的她,坚强得就像个石人,看不见眼泪。
“不是!”钱桀矢口否认,“我爱极了你,故而才选择放弃你。”
这矛盾的说法啊!
钱桀的眼圈俨然泛起了红,他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突兀道,“我要走了,明日。”他顿了顿,“故而我今晚才来看看你,上天垂怜,让我还能看见你最美的模样。”
然,钱桀已经潜伏在精卫家附近好几日,夜以继日的,远远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看着她一针一线编织着一个即将破灭的美梦。
钱桀攥紧了拳,他很想狠狠揍自己一拳:她是那么温婉贤淑,那么明媚可人,他怎么狠得下心负了她的爱!钱桀生平头一次恨死了自己的残忍冷酷性子。
精卫呆呆的,眼神陡然被抽空般,呢喃着问了句,“为什么?”
钱桀张了张口,到底没能回答,他怕他再待下去便会眷恋,便会舍不得离开。
心下一狠,钱桀翻出窗口,精卫身形一个踉跄,几近要摔了。钱桀却从窗头探出脑袋来,看着精卫,用最后的情深,“明日寅时,我会在咸阳城外三里地的那棵老梨树下等你半个时辰,若然你还惦记我们相识相知一场,就来送送我罢……”钱桀有些自私又残忍的对精卫说道。
说罢,不待精卫答应,他便消失在朦胧夜色里。
她终究不是石头做的,又怎会真的无泪呢?眼眶中的透明花了半张脸,她的伤和悲就这样淹没在这静谧的夜色中,被那个决绝的身影所带走。
一夜不眠,天未亮,朦朦胧胧她便裹夹着嫁衣和一些零碎物件裹了一包袱,失魂落魄的往城门外三里地的那棵老梨树下赶去。
钱桀果然在,他到得比她早许多,丑时三刻他便徘徊在这树下了。
星辰未散,她二人的身影笼罩在这凄迷星光中,精卫冲上前去,头一回主动的揽住了钱桀的腰身,几近哀求的唤道,“钱桀,带我走!”她再忍不住,苦出声来。
钱桀的心被这哭声一点点砸碎,他伸手缓缓拥住精卫,爱怜的抚着她的发,轻轻的亲吻点啄她的额头。然后,他伸出拇指温柔的替她剥掉睫毛上的晨露,温声却又艰难晦涩的嘀咕着,“不,我不能……”
“为什么?”精卫怆然问着,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温热的泪濡湿了他的衣领。
钱桀紧紧搂着精卫,“因为我只是个浪人,是个不受约束的浪人,我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咸阳,大秦,于钱桀而言就是个巨大的牢笼,捆绑着束缚住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而精卫,就是锁住他最好的那把枷锁,挣不掉也不敢挣掉。自芈青凰拿精卫的性命威胁他去铲除长安君之后,他便了然:如果他真的选择了精卫,那么,他便从此有了被束缚、被威胁、被恐吓的弱点,这弱点是致命的,更是以他的自由换来的。
他怕这样的生活,他还没那份勇气和力量来承担,所以他当了一回懦夫,选择逃离!
幸福吗?镜花水月般的幸福,精卫如是想:是不是因为她做的有损阴德的事儿太多了,老天爷才会剥夺了她拥有幸福的权利,哪怕这幸福已然触手可及。
“带我走好不好?只要有你在,哪儿都能是家,不安定我也不在乎……”精卫再忍不住哭了出来。
钱桀颤抖着嗓音,“我不能……精卫,别这样,我该走了。”他用力、却又舍不得用力的,艰难的掰开了精卫紧扣着的他腰身上的手。
该离别时,就该决然点,长痛到底不如短痛。
钱桀强行擦掉眼中的泪,冷冷跨上马去,对着精卫绽出最后一次无赖般的笑,“精卫,保重!”
她痴痴地看着他要离去的声音,呛声尖锐的冲那个人喊道,“钱桀,我精卫此生已嫁给了你,可你如今却要如此负我!我到底是爱你的,一辈子的爱你。精卫此生之会是钱桀的妻,也只能是钱桀的妻。今日你走,我将这嫁衣埋在这老梨树下,若然哪一日你后悔了想起我来了,取了这嫁衣来见我,我还嫁你!”
他怔怔的,心中顿然一阵刺痛,到底策马扬鞭而去。
梨……离!
他走了,也许不会回来,她将鲜红埋在这冬日的枯槁下,看着消失的身影:就当给自己埋个念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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