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心态(2/2)
。但项南星此时露出的这个表情,简直就像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些主持人一样,放到卡拉那张脸上更是无缝衔接。许多人误以为主持人就是身与心同步强大的优秀人才,但能力上的拔尖不过是表象。事实的真相是,这些人在骨子里都是一些与常规社会格格不入的“异常者”。要想猜到他们的行动,光靠缜密的思维是不够的,非得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不可。
如同此时的项南星一样代入对方的角色。代入。感受。扮演。
直至沉浸其中。
“好了,够了。”梁京墨说,“既然已经确定了数字的范围,接下来就赶紧……”
“不,这样还不够。”项南星像是在回答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的思绪往更深处下沉,身上的气质也渐渐改变,继续化身成那个涂黑耳廓的年轻人。
“如果只是寻求刺激,那不过是单纯的疯子。主持人会在疯狂的背后保有理性,就像你以前那些看似难以理解的举动一样,要在事过之后才能看到里面的深意。”
“在数字的选择上,他们故意寻找刺激。但同样的刺激明明可以享受两次才对。他们修改了数字,又为我们留下了一次机会,背后肯定还有原因。”
“我想知道,他们想要得到什么?”
项南星闭着眼睛,仿佛入定。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你。
看着这样的项南星,梁京墨突然没来由地想到了这句话。他听秋半夏说过,当时在岛上时为了“白夜祭”的参战资格,项南星曾经和现在这个主持人“深渊”徐闻对战过,表现比后来正赛里对抗同一个对手的自己还好。那一次对决里他观察着对手,不断揣测着对手的心情,最后在短暂的时间里进入了对手的思考领域,预测出了对手的意图。
而现在,或许连他本人都没察觉到——他光是靠着回想就做到了和那时候一样的事。
“正常人的话,在开局后应该会像你我一样先探索周围,寻找楼层里隐藏的机器。尤其是他们比我们更早入场,在探索方面应该优势很大才对。然而照你说的,最早入场的‘负鼠’十二选择留在原地不动,第二个入场的卡拉也只是往下走了一层遇见我,从时间上看,他甚至有可能是等到我入场之后才开始行动的。”他喃喃自语,“在遇到我的时候,他也只是从语言上进行了试探,尽管效果其实已经很犀利了,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有保留。他不像有尽力想从我这边套取什么情报,反倒像是要找机会观察我这个人似的。”
“接触,试探,实际上却什么都没做,直到现在修改了数字才算是真正发起‘进攻’。但就算是这样,也为我们保留了一次反击的机会,简直就像在手下留情似的……”
“但在这游戏里手下留情有什么意义吗?”
他自问,而后自答。
“这些行为就像下棋时的让子,对于胜负没有任何帮助,只有反效果。唯一的好处是,假如在让子的情况下还获胜,在旁人看来就比正常状态下的获胜更能显出实力差距……”
他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变!
另一边,梁京墨的眼睛也是明显一亮。很多事情原本就是一念之差,想得通,想不通,不过变换一下角度的问题。此时项南星提及了“旁人”这个关键点,梁京墨便也突破了壁障。
“是炫耀实力。”两人异口同声。
“这样一来,大部分事情都可以解释了。”项南星睁开眼睛,脸上带着得知真相后难以抑制的震惊,“故意放弃先发入场的优势,和我们同时甚至更晚行动。不搞小动作,即便抢得时机也手下留情,然后再漂亮地获胜,以此证明他们比我们更胜一筹。”
“但还有一个问题。”梁京墨说。
“如果是炫耀实力的话,要炫耀给谁看呢?”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项南星首先想到出场后摄像机从不离身的见习主持人井心水。比起监督游戏,那家伙或许带着更加重要的任务。说不定此时不见踪影的他正躲在暗处用摄像机拍摄着游戏的进程,记录卡拉等人游刃有余的表现。
但不对,还不是这样。
“游戏区域很大,玩家也有四名,光靠一个人无法记录下整个过程。比起实际用作摄录,‘摄像机’更可能只是一个符号,是游戏设计者给出的提示。我们都将注意力放在如何通关这个游戏上,可与此同时对游戏套路更有经验的主持人更早地注意到了这个提示,甚至有可能在正式开始之前就猜到了这个游戏真正的模样。”他喃喃自语。
联想到他们和那些主持人此时正各自代表着不同的阵营,这个游戏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突破障碍,争取发信机会那么单纯。
“‘中立者正在看着我们’——这就是最终的答案。”
抽丝剥茧,真相浮现,项南星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与梁京墨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上方。在近处的天花板角落里隐约有几点寒光闪烁,像是冰冷的眼睛,自上而下地俯瞰。放眼远望,细细观察,还能在更远处看到更多。他们进行游戏的区域里根本就布满了许许多多隐蔽的摄像头,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的细节全数收入眼底。
“原来如此,还是实时直播啊。”
梁京墨冷笑。
“搞了半天,我们被‘操纵赔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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