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一之识(1/2)
季木的眼中缓缓淌过一丝迷茫的情绪,脚下的步伐也带着些许犹疑。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响起这样的歌曲?
《》……
这首歌,不论是其歌声还是寓意都让他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魔性气息。
虚无而幻灭……
哪怕折断手足也想要去拥抱的爱与勇气……
可是,这无疑是一首极其小众的歌曲,几乎没有出现在校园点歌台的播放列表中的可能性。
寂静的校庭,空荡到没有一人穿行。
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季木开始向着教学楼所在的方向走去。
踏上依然空无一人的阶梯,走廊和过道上也是一阵死寂。
视线扫过,每个教室之中都没有任何人影,唯有打开的日光灯将整个教室都照得通明。
身处此般诡异之境,季木的心底除了平静之外也没有其他情绪。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了,而后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当他的脚底触及台阶的那一刻,头顶上方的电灯突然在一阵刺耳的爆鸣声中骤熄,而后发生了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连锁反应。
黑暗自季木的所在不断地向外延伸了出去。
先是整个校区的一切光源都在那波动的暗之环形的扩张之下归于黑域,继而整座城市都被这浓稠的阴暗所吞吸。
不时有惨叫声仿佛在应和着凄厉的哀鸣而响起。
季木于漆黑死寂的绝望中央睁开了眼睛。
血液如永燃之火,被蓬勃跃动的空之心泵所抽吸而涌流,不可言说之幽暗恍如深海,以天倾之势广袤无垠地将他给吞入其中。
视角霎时从陆地之上拔升到了无穷高远处,以类神的姿态“俯瞰”着脚下的整座城都。
“在广阔的视野中,都市看上去仿佛是一个庞大的活物,或者犹如若干生命体纠结形成的一个集合体。无数血管一直伸到无从捕捉的身体末端,血因此得以循环,细胞因此得以不断更新。送出新的信息,回收旧的信息。送出新的消费,回收旧的消费。送出新的矛盾,回收旧的矛盾。身体随着脉搏节奏而四处明灭、发热、蠕动。时近午夜,活动的高潮到底已经过去,但用以维持生命的基础性新陈代谢仍在不屈不挠地持续着。都市发出的呜呜声作为通奏低音就在那里。没有起伏的、单调的、然而含有某种预感的呜呜声。”
村上于《天黑以后》的开篇所述的一段话语回响在季木的脑海之中,他的目光超然而冷漠,同时又深藏着无尽的孤独……
万物的本质被分解、剥离成无穷的要素,呈现在季木幽暗渐生的双眸之中。
表象的虚无在临近“真实”的视野之下逐渐破散,显露出太一意志的原始冲突与原始痛苦。
在叔本华的著作——《作为表象的意志和世界》中,曾引用过神秘主义者安琪路斯·席勒治乌斯的言论:“我知道,没有我,上帝一会儿也不会存在,我若化为乌有,祂也必然要丢掉精神。”
一旦明悟了“万物为我”,真正达到对于表象的意志世界的超脱,思维便能直达那最幽深、最高远之处——太一之识。
那是创生了表象的根源之物,是一切之始,亦是万物之终。
身体的存在之感渐渐消融,轻若无物。
他的意识仿如化为实体,在某种无比庞大的意识的牵引之下,逐渐被吸往无可言说的至高之处……
仿佛希腊神话中雕刻家代达罗斯之子伊卡洛斯,为了与父亲一起逃离克里特岛,用蜡和羽毛制成的翅膀,向着目光所无法直视的辉煌之空升高。
汪洋与诸岛匍匐于脚下之景,让伊卡洛斯的心底生出了骄傲。
就如阿波罗所挚爱的情人雅辛托斯,他在与神之间的竞技之中生出了骄傲,炽烈如火,试图与神同高,最后被深爱着自己的阿波罗失手杀死,而神则怀抱着美少年的尸身哭得绝望……
他飞得是这样高,因此感受到了近乎于神的力量,以至于忘却了父亲的忠告,试图向着与神同列的至高之空飞翔,奥林匹斯山啊……
可是,最后因为过于接近太阳,伊卡洛斯失去了那双翅膀……
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注定以无尽之海作为最后的葬场。
向往着遥不可及的彼方,往往都会于中途力竭而落下。
此刻的季木……不是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吗?
倘使无法拒绝那向着无限升高的渴望,就必然会于半空突兀地折断翅膀……
季木的脑海中……弥散着无尽的光。
璀璨、辉煌、崇高、荣耀……
那光芒的实质伟大到难以想像,只是目光触及便足以让人陷入目盲。
越是沉入到那金色的光海之中,季木就越是能感受到那近乎实质化的法则流淌。
那是三个重叠而又共生的光圈的形象。
其中的两个圆环正燃烧着恒久不变的寂静之光,只是第三个圆环却黯淡到只能看见模糊的形象。
情感与性灵渐渐升华到类神的情状,那三位一体的光圈在牵引着他同化为与之相称的模样。
光圈之中,有两个人形的光影向他伸出的双手,目光冷漠、庄严而又不容反抗。
“这是我们的世界……“祂们一同说道。
季木淡漠的双眼里也渐渐染上了深深的迷惘。
他缓缓向前伸出了右手,仿佛看到了亘古的家乡。
“不要走……“
一个恍如虚幻般的声音在季木的耳边响起,一时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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