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二章 华容道上(1/2)

游走于山间的长龙突然停将下来，斥候无法在泥泞中快速传达，消息从前方接力而行，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领兵将领，无不心惊胆颤，不少噪动不安的士兵交头接耳，以平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华歆是最后收到消息的人，他一刻都没耽误，赤脚踏泥而行，直至走到曹操的担架面前，嘴里仍吁着粗气。

“天还没塌下来，什么事这么急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危险的时刻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曹孟德显得非常轻松。

华歆见郭嘉无力伏在马背上，其它诸将大多神情沮丧，为避免雪上加霜，遂凑至曹操耳边细语。

“啊！”众人见曹操脸色聚变，情知大事不妙，不过都不敢出声。

之后便是长久寂静，所有人站在泥泞之中思考人生。

“丞相，此时若是往回走，只怕又要遇上江东追兵，前方隘口是走出密林唯一通道，现在我们是身陷两难，无路可走啊！”如此险境不容疑迟，后方追兵转瞬即到，华歆有些焦急，不得不再次催促曹孟德，该是做出决定的时机了。

曹操本欲询问郭嘉，但看他路上未发过一言，有些不忍心，再说到了这般境地，智谋发挥的空间被压缩到极小。

“前方守关者真乃关羽关云长？”曹孟德仰天长叹，他想确认的这件事关系到是否还存有一线生机。

“绿巾青甲，手持大刀，长须冉冉，此人必是关将军无疑！”华歆一字不漏传达前方将士所见所闻，他本人曾见过关云长，虽未交谈，远远望去像极此类描述，所以，他能断定前方守将就是此人。

“真是有缘人必相见，逃不掉的，此番我曹某定然是要过这一关，哎！”曹操身上有恙，又被堵在这片狭窄泥泞的树林，现也压制不住悲观的情绪，他知道云长是个厚道人，知恩图报必不用说，可是此人熟读春秋，并不是无脑莽夫，分得清私情与大义的区别，对方若是下定决定，十个曹操只怕很难放过一个。

华歆见曹操脸色疑固住，猜出对方处于两相为难的境地，自他追随这位明公以来，不是头一次这般忧愁。

“你去把曹洪叫来！”良久，曹孟德似乎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家族之中，他最信任的人莫过于曹洪，这位从弟一直追随左右，他曾多次救过孟德性命，可谓生死至交，此番危难关头，应当大用。

曹洪带领五百兖州子弟兵守护在曹操背后，同时负责监督各军，若有投敌者，立斩不赫，听说丞相唤他，弃马步行而来。

“丞相，末将曹洪在此，有何命令仅管吩咐！“军中行君臣事，曹洪一般不会也不敢与曹操以兄弟相称，凡事从来不问原由，执行便是最大忠诚。

“子廉，你过来，靠近点！”虽然时间紧张，曹孟德还是抱以微笑，以显得面对生死大事时的淡定，他希望留给家族子弟一个大义凛然的英雄形象，儒法当道，谁不想给后世留个好名声呢。

丞相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越是假装镇定，必有重事大事，曹洪也算亲近之人，自然明白其中厉害，于是伏过身去，将耳朵靠近对方。

“后有江东追兵，前有关云长占据险要，他们的目标是我！”曹孟德理了理额下被子，目光扫了下前后抬担架的两名士兵，这两人是谯县人，无需避嫌。

“丞相放心，只要有我曹洪在，定能护主安全，今日我便与那关羽决一死战！”曹洪只当是丞相对异地军队不放心，需要同族亲卫的严密保护，给他提个醒而已。

这点不用他说，曹操自然相信，况且典韦死后，又有许褚护卫左右，要拼命也轮不到自己的兄弟。

“此番我要是有所闪失，切莫恋战死缠，你要保护丕儿和冲儿突出重围！”

“丞相，你的意思是...”听他这么说，曹洪才感觉到，对方是在给自己留遗言，他乃曹操最信任的宗族，留言给他，曹氏和夏候氏的族人才相信这事是真的。

“曹操可死，但曹家大业不能死，你听着子廉，我若去了，曹丕可继之，他若不在，曹植，而后彰儿，若都不能就，便是冲儿！”孟德将声音压至最低，这话他希望只能是曹洪听见。

能将儿子们在父亲心中的位置通通告之，这该是多大的信任，毕竟曹家不是普通的家庭，犹如帝王之家，曹洪有些激动，对方这是把命交给他了。

“丞相，你的心意子廉明白了，不过此番臣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曹洪等对方说完，猛地退后几步，跪于泥泞之中，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这位雄才大略的本族精英，只有他的安全才能换来曹氏之兴旺前途。

“记住我的话，去吧！”曹操并不再乎对方的誓言，他常年亲率部队征战，对战争残酷性早有领略，行伍出身之人，谁没有马革裹尸的准备。

吩咐完曹洪，心里稍微有些底，这是应对最坏打算所做的准备，等曹洪走后，孟德便命令卫队继续前进，得知前方面临大敌，诸将都率着自己的卫骑从各处赶来，他们要与主公共患难同进退。

不过几里路程，阻道的山峦便移至跟前，抬头相望，山形陡峭成壁，草木难行，中间像是被天雷劈开一道口子，两侧一排绿旗，上书斗大关字，大旗正中有骑棕红马，马上红脸绿巾长须者，正是昔日与自己促膝长谈的关羽关云长。

当担架落下，曹操吩咐牵来吕布留下的赤免马，他撑起双臂坐起身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