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明二小姐(1/2)
正堂内,坐于首位的老夫人郭氏就着心腹杨妈妈的手喝了口参茶,抬头时不经意看到正款款走来的明华容,噫了一声,说道:“我还寻思这大丫头恐怕粗鄙,没想到规矩倒是没拉下。”
杨妈妈微笑道:“老爷既是状元公,秀肯定错不了。”
老夫人最爱听夸奖儿子的话,满意地嗯了一声,便不感兴趣地移开了眼。长孙女又如何?能当银子使么?没好处到她跟前儿,她凭什么去疼这小丫头。
她这视线一错,敲落在白氏胸前那领金嵌点翠珊瑚珠玉领坠上,翠色鲜明,黄金灿然,更兼做工精致,美轮美奂,一望即知价值不菲。
老夫人素来见不得好东西,当下不禁眼热,在心中暗暗骂道:这蹄子仗着自己是丞相女儿,素来对自己多有顶撞也就罢了,可气的是每逢年节送来的礼物都是些随处可见的寻常货色,似这等好东西,便只尽着她自己和两个姑娘受用,根本不送到自己面前,不将她这做母亲的放在眼里,真是该死x头就向儿子好好说道说道,要他替自己出气。
假装没看到老夫人脸上明显的算计,明华容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规规矩矩走进正堂,眼观鼻鼻观心,对屋内的华丽陈设一概视而不见,无可挑剔地向老夫人行下礼去:“孙女拜见祖母。”
老夫人正恼着白氏,根本未将明华容看入眼中,闻言只随口说道:“起来便是。”
明华容这才起身,又向周围之人团团行下礼去。第一个受礼的自然是白夫人,待明华容跪实了后,她顿了片刻才点头道:“一转眼就出落成大姑娘了,快起来罢。以后你就在府里好生住着,缺短什么,有什么委屈,拒来找我。”
明华容道了谢刚起身,坐在右首的一位容长脸面,样貌温柔可亲,身着靓蓝长袄并月色比甲,发间只簪了一支银钗,腕间别无饰物,通身素淡的妇人向她微微颔首:“我是你大伯母。”
明家这一支向来子息单薄,到明守靖这一代时只有一个哥哥明守承,与他同年中的进士。但在明守靖这个状元郎的光芒掩盖下,生性木讷刚毅的明守承一直默默无闻,好在上司慧识人,看中他个性刚直,替他谋了个言官的缺。可惜明守承实在福薄,上任第二年便忽染急症过世,留下寡妻林氏与一双遗腹子。
直到见到林夫人,明华容冰冷的心中才泛出些许温情。这位大伯母看似淡淡的不太爱说话,却是为人公道,心内明澈,是府中唯一真心待她的人。虽然她家世并不显赫,但因多年守节,颇受府内上下敬重,跋扈如白夫人,可以不将婆婆放在眼中,有时却也听得进林夫人的话。
当下明华容真心实意向她行了一礼,被林夫人搀扶起来时,想到前世出嫁时她私下提点自己将来如何与婆婆妯娌相处的心意,一时间不觉思绪翻涌。
但这些微的情绪,很快被一个娇媚的声音打破了。坐在白夫人下首,一位容颜妍好,身段丰满有致的年轻女子用手绢掩住嘴唇,含笑说道:“瞧大秀和大夫人这般光景,倒像她们才是真母女一般。若外人瞧见,还不知怎么想呢。”
明华容闻声看去,略一回想,便记起了这人是谁。她是明守靖新纳的张姨娘,颇为受宠,也因此成为白夫人的眼中钉。张姨娘深知这点,便投靠了暗里与白夫人不合的老夫人,时常地往老人家跟前凑,送些新奇讨巧的东西,说些奉承恭维的话。老夫人很吃这一套,便十分抬举她。
白夫人傲气惯了的人,怎么容得张姨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肆。明华容记得,前世自己回府没多久,张姨娘便因偷人被活活打死抬出去丢在乱葬岗。明守靖也因此大受打击,许久没有再纳新宠。
算一算时间,离这一切发生还有五六个月吧。张姨娘压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凄惨下场,兀自娇笑着,假装无意失言般捂住口:“瞧我这话说的,大秀明明是二夫人的大女儿呢。二夫人心胸宽宏,想必不会计较我失言吧。”
她在大女儿三字上咬得分外重,显然也是知道白夫人心中最大的遗憾,便是心仪的状元郎君已娶妻生女,她纵然嫁过来,也只是个填房。
明华容清楚捕捉到,白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面上却一派平和:“你新入府中不懂规矩,我自不怪你,只是回头别在老爷面前也如此不谨慎才好。”
这话十分大度,里子面子都占尽了,尽显正室风度,又指摘了张姨娘不懂礼数。令她脸上阵青阵白,却无从辩解,便忿忿地坐下绞着帕子。
张姨娘很得老夫人欢心,见她吃亏,老夫人咳了一声,说道:“你们房里的事,还是回去再说,怎好在我老婆子面前嘀咕。”
本朝最重孝道,老夫人到底顶着个长辈名份,白夫人再不忿,也只得生受着咬牙低低应了一声:“是。”
见铩了白夫人的威风,老夫人十分快意,正搜肠刮肚准备再借题发挥一番,却有丫鬟挑帘进来通报:“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二秀回来了。”
听到这话,白夫人面上霎时由阴转晴,不等老夫人开口便说道:“这孩子风寒久治不愈,需得借她外祖父家的温泉日日浸泡着暖暖身子。这次本说住上十天么,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知好些了没。”说着,一迭声吩咐快请。
片刻,一个明朗爽利的声音便隔帘传来:“独秀给祖母请安,给大伯母、母亲请安。”
说话间,一个窃窃的身影挑帘而入,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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