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一(3/4)
撤去了海天剑阵。水轻盈并不起身,只继续恳求道:“三师姐,请您成全轻盈!”
巫婆婆皱眉道:“安师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现下本门的几位师姐妹正有要事商议,也抽不出身来管你的事情。你在这儿就是跪穿石板也不会有用,回去吧,否则休怪老身出手驱逐。”丁原再忍不住,冲到水轻盈身旁想将她扶起,谁晓得水轻盈纹丝不动。
丁原叫道:“水婶婶,你快起来!丁原一条破命死就死吧,你这样委曲求全,简直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水轻盈朝丁原微微一笑,似是宽慰,却没有说话。苏真的大手握在丁原肩膀上,沉声道:“丁原,这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不关你的事。你水婶婶这一跪,为的是师门,所以即使是老夫也不能阻拦。”
丁原喉咙一热,望向苏真,见他眼神,分明也是在极力克制着愤怒与痛惜。
丁原情不自禁仰天长啸,将满腔激愤发泄其中,他不能妄动真气,这啸声自不如往常嘹亮悠远,但依旧让闻者色变。
巫婆婆嘴唇一动似乎想阻止,可终究只冷眼旁观没有出声。
忽听山门中有一清冷的女子声音问道:“是谁在此放肆,扰乱仙阁清净?”她的话音平缓,却盖过丁原的啸声,清楚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丁原只觉胸口一窒,仿佛被那话音重重击了一拳,一口气接不上来,啸声嘎然而止。他暗吃一惊,向山门瞧去,就见楚凌仙陪着一名雪衣妇人走下台阶,身后还跟着数名女弟子。这雪衣妇人容颜端庄冷傲,生的甚美,头顶秀发盘成宫髻,眉心一点朱痣。她两眼含霜,不怒自威,一派出尘之意。水轻盈抬头望着雪衣妇人,露出惊喜道:“安师姐!”
雪衣妇人目光拂过水轻盈,眉头微锁,冷冷问道:“你是谁,我何时有过你这么一位师妹?”
苏真心中激怒,哼然冷笑道:“好一个安孜晴,装模作样难为盈妹!若不是盈妹昨日一再恳求于我不可发怒出手,今天管你是什么三大圣地,苏某一般的血溅五步。罢了,看在盈妹分上,老夫暂且再忍一忍。”水轻盈听安孜晴说的毫不带感情,心头难受轻声答道:“小妹轻盈,拜见阁主。”安孜晴望也不望水轻盈,寒声责问道:“三师妹,为何还不将他们拿下?”巫婆婆似甚敬畏安孜晴,闻言低头答道:“他们四人的仙剑已被楚师侄收去,小妹若是出手,怕有胜之不武。”安孜晴怎不晓得这是巫婆婆的借口,冷哼一声,右手水袖飞出,轻轻托起楚凌仙手中所捧的四把仙剑,再一引一送,凌空推到水轻盈跟前,说道:“本座不认得你这师门叛逆,更不认得你身后的那个魔头。
“你既敢来南海,显是未将先师遗命放在眼中。本座蒙先师恩泽传以衣钵,自当体照先师遗命,以保仙阁声名不为宵小玷污!水轻盈,当年先师在世时,许你为本门师姐妹中第一传人,且让本座看看六十多年后你长进多少?”
水轻盈动也不动,颤声道:“小妹不敢!”
安孜晴徐徐道:“先师遗命,由不得你。”
水轻盈道:“阁主若想杀轻盈,轻盈亦绝不反抗,但轻盈有两事相求,请阁主应允,一是轻盈自知有负师门,更愧对先师,故此次前来,想在她老人家灵前敬上一炷心香;再来就是这位丁公子身患奇症,非天一阁圣术难以活命,也求阁主慈悲。若能了却这两桩心愿,轻盈纵死无憾!”
丁原大声道:“我不要她医治,什么天一仙阁、正道圣地,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安孜晴听到丁原责骂,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丁公子,仙阁之中尽是女子,伪君子这三字未免有些不敢当。你是翠霞派弟子,你的病自由翠霞派救治,本座亦不会越厨代庖。这里是仙阁静地,切忌喧杂,本座与水轻盈说话,更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丁原刚要还嘴,苏真已开口道:“安孜晴,截止目前,我夫妇二人忍气吞声,只为求得天一阁的谅解,你却一再相逼,欲置盈妹于死地。天一阁凌波九剑名动四海,云生水起诀威震八荒,老夫今日就来领教一二!”
“真哥!”水轻盈说道:“你忘了昨日的约定么,这里的事情就由轻盈应对,即使阁主要处置于我,轻盈亦是百死无悔。”
苏真高大的身躯如山站立,冰冷的眼神扫过对面的天一阁众多门人,就仿佛一座努力抑制熔岩喷薄的火山。
苏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好,老夫就瞧瞧安阁主会如何处置!”
丁原此刻彻底醒悟,水轻盈与苏真此行,竟是抱着必死之心,难怪起先不欲带着苏芷玉同行。水轻盈对于师门愧疚,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然而,如果不是为了医治自己的伤势,又何至于此?
他一生孤傲,不愿平白受人点滴恩惠,可从幼年起,苏真夫妇与苏芷玉不计回报得失,屡次救助保全自己,甚至是以性命相托,这番恩情不啻山高海深,又教他如何自持?
一念至此,丁原狠狠盯着安孜晴,沉声道:“安阁主,你是海外高人,万众仰慕,丁原仅是个无名小卒,无父无母,可在丁原心中,你不过是个心胸狭隘、毫无感情的冷血老女人!丁原一生不愿亏欠任何人,更不会摇尾乞怜,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可惧?”
说罢,当下咬牙逆运真气,体内的魔气与翠微真气同时奔流而出,经脉里一阵翻江倒海。丁原面色瞬间青紫,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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