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段明把口罩挂绳勒在他耳朵上：“心如止水。”/p

梁宵心如枯木。/p

段明懂他，把墨镜给他架在鼻梁上，拿过他的手机，新建了个《梵音佛曲·妙韵佛心》的歌单。/p

……/p

大概是终于被医生提醒了自己刚临时标记过，回途的路上，梁宵居然还真觉得颈后的腺体有点发痒。/p

段明帮他扫了一眼，把人扔开：“面膜敷太久，过敏了。”/p

梁宵不太放心：“有备无患。”/p

霍阑这种顶级的信息素太有侵略性，上次他的信息素就没顶住，虽然只失控几秒还问题不大，但毕竟能免则免。/p

段明看他半天，长叹口气，摸出支注射用的抑制针剂，连一支未开封的一次性针筒递给他：“算个账。”/p

“什么？”梁宵熟练抽抑制剂。/p

“霍总临时标记你一次，给你十万。”　　段明坐正：“霍总临时标记你一次，有备无患，你就要多打一次抑制剂，一支抑制剂十万。”/p

梁宵想了半天，无言以对：“……是。”/p

他用的抑制剂不是那种一次管半年的平价型，是针对某些特殊oga群体专门研制的，产量极少，一针就要上万。/p

最近价格又有上浮，八万起步十万不封顶。/p

效果跟价格一样夸张，每次用过都能严格保证信息素在一个月内的绝对稳定，连腺体内的信息源都不会在外界刺激下有任何波动。/p

佛经吟哦里，段经纪人灵魂质问：“所以你得到了什么？”/p

……/p

梁宵反思。/p

……牙印。/p

不应当。/p

段明主要是替他心疼抑制剂钱，一时口快。再想想毕竟从星冠拿到了个含金量颇高的角色，三百万片酬也确实厚道，又觉得这么问多少有些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剩下的话就没往后说。/p

梁宵打完了一针抑制剂，还在沉思。/p

整个人不言不语，靠着车窗，侧脸让光描得能看清睫下浅翳。/p

挺深沉。/p

段明猜他是没睡好，把人送回家，塞进沙发里爱补觉补觉，带着助理继续去跑剧组对接。/p

梁宵在沙发上深沉了半分钟，坐起来，摸出循环播放大悲咒的手机。/p

-/p

霍阑靠着椅背，睁开眼睛。/p

他今天会去医院，其实只是因为当初治病商议流程封锁消息太麻烦，索性买了家私人医院划成私产，今天正好轮到董事汇报工作。/p

但看见那个裹得像是潜入进医院偷土豆的人，就莫名想起了那本精装版《当代医学知识大辞典》。/p

那一句话其实不符合他平时习惯，大概是太久没吃过这种闷亏，偏偏砸他脑袋的人竟然还堂堂正正一派坦然。/p

也莫名就顺口说了。/p

……/p

结果就不得不去体检中心走了个过场。/p

他平时不可能这样浑闹，不过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居然就落到这个地步，坐在里面被一群医生战战兢兢围着，发作也不是走也不是，本来就压了满腹火气。/p

始作俑者居然还真心实意担心他伤了脑子。/p

霍阑按着额头，揉了两圈。/p

多少年没被人气成这样。/p

他平了平气，挪过鼠标，看了一阵那个叫段明的经纪人刚交到星冠、又被管家冒死混在一堆样片海报里送进来的相册，还是抱着工作态度点开扫了两眼。/p

梁宵没正经拍过什么杂志之类的宣传图，送相册是拿来给剧组p黑白照片的，都是毫无角度可言的怼脸大头照。/p

但他确实长的好，这种死亡角度居然也硬生生扛住了。/p

尤其最后两张，应该是什么剧里的截图，难得是个靠谱的沉稳神色，人显得格外温润柔和，唇角泛着点清淡的笑，衬得眉眼清澄。/p

霍阑对着屏幕，忽然想起在门口的时候。/p

带着口罩的人看不清表情，眼睫抖了一下，眸底有什么情绪打了个水花。/p

……梁宵其实怕他。/p

看着没心没肺，真面对面对上，那点怕在眼睛里盈着一晃。/p

格外显眼。/p

失控那天，只怕他还是做了什么。/p

那种情况下，oga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情急之下出手反抗，自保天经地义，做什么都怪不到对方头上。/p

今天翻旧账，是他心胸窄了。/p

霍阑想通了始末，反省过一遍，决定这事就这么压下翻页，下次再见到对方多少和气些。/p

刚翻完页，手机忽然嗡一声震响。/p

能打进他电话的人不多，霍阑眉峰微蹙，低头看了看，一怔。/p

梁宵。/p

“……霍总？”　　梁宵没料到他接电话接得这么痛快，有点儿犹豫：“您现在忙吗？”/p

星冠的人已经习惯了霍阑的作风，从来有事说事干脆利落，没人敢这么说废话。/p

霍阑刚下定决心，不跟他计较，语气稍稍放缓：“什么事。”/p

“是这样。”梁宵轻咳一声，“最近——物价波动，房价上浮，行业艰难，影视寒冬。”/p

霍阑：“……”/p

梁宵轻叹：“猪肉涨价。”/p

“……”霍阑打断他：“有话直说。”/p

“好嘞。”　　梁宵松了口气，飞快说完：“参考市场规律，合理调整价格，咬一口十一万……行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