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形势不辨自入毂(3/4)
,算不得触犯朝廷禁令。即便是两石的弦力,让妇人来拉还是太吃力,王冲又将自己早前的腰勾拿出来,让铁匠打了几十副。配合束腰的皮带,罗蚕娘这样的忻娘,也能勉强上弦三五次。慢是慢点,总算是没有寨墙,兵备不足时的却敌利器。
罗蚕娘兴奋地领命,刚转身,又被王冲叫了回来。
招手示意她靠近身前,再道:“张嘴”,罗蚕娘不解地照办。王冲手指靠上少女的莹白门牙,摁了几下,满意地点头,认真地道:“不准凿齿!”
罗蚕娘嗔道:“那是生僰的习惯,我们罗始党人又不凿齿!”
王冲再问:“那吃饭时,会不会吐唾沫在菜里?”
罗蚕娘杏眼转着,却没说话。
王冲翻翻白眼,嘀咕道:“算了,反正以后有得口水让你吃……”
出了门,罗蚕娘边走边念叨:“那是一家人才有的事,谁吃你的口水!以后你吃的菜我都不动,看你怎么让我吃口水!”
因僰汉风俗之差而起的小小误会,余韵当会绵延到王冲偷香时。此时王冲当然没有闲心,找来特苗和几个可以信任的头人一番商议,再回了寨中,让父亲和李银月都备好兵甲,枕戈待旦,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天明时,王冲所待的变局才出现。
寨外的集市里,阿大听完一人的哭诉,脑袋一晕,差点栽倒在地。
“贼人劫了囤?烧了粮食,抢走了女人!”
那人该是从劫难中逃出来的,一脸烟熏火燎的痕迹,哭道:“阿大,几个阿嬢和你的女儿也都被劫走了!贼人好凶,囤里没几个丁壮,根本挡不住!”
阿大两眼发飘,一口气差点没接上,阿嬢就是妻妾,他的六个妻妾,五个女儿,全没了……
听这个逃出来的族人说,来人只劫年轻女子,只烧粮仓和物库,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半日功夫,就带走了五六百女人,烧尽了轮多囤的粮食和物资。
回过气来,阿大愤怒地嘶喊道:“谁!?是谁——!”
那人哭道:“有贼人说,不听失间的话,就是这个下场。”
阿大再惊:“失间?怎么可能?”
兴文寨南面的山谷里,三百多僰人分作两方,正紧张地对峙着。
“我怎么会劫轮多囤?我和我的人都在这里!”
失间愤怒地喊道,可对面领队的阿二,也即阿大的弟弟,以更愤怒的语气驳道:“谁知道你还有多少人!?你连汉官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就是个害虫,之前你去杀汉官,就该把你赶出轮多囤!”
从轮多囤逃出来报信的人不少,有人也找到了阿二,这支伏兵顿时分裂了。
失间还在努力:“那个汉人书生逃了,一定是汉人的诡计!不能信他们的话!”
阿二一口痰吐在地上:“我不知道什么诡计,我只知道我的家被人劫了,那些人丧心病狂,就跟你一样h然他们说是你的人,我为什么不信!?失间,你还不束手就擒!?”
看着之前还一锅里分食,准备跟自己一起杀入兴文寨,劫掠妇孺的轮多囤僰人,此时都两眼充血,端弩持刀,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失间暗叹。这么粗浅,甚至可以说是拙劣的离间计,这些人竟然就信了,又何苦挽回呢。
“走!我们走!他们不愿干了,我们自己干!”
失间招呼手下,准备放弃这些人,自己单干。
阿二厉声喊道:“别想走!”
一场杀戮就此上演,失间这边只有百来人,对方人数则是两倍还多,待失间冲出重围时,身边只剩二三十人。
“我们去南面,那里没有汉人,我们去过自己的日子!”
扫视仅存的族中兄弟,失间就觉格外悲凉,僰人自己齐不了心,一点信任都没有,还怎么跟汉人斗?他看向南面的深山密林,作了无奈且理智的选择。
“求官人为我们轮多囤作主啊!”
兴文寨外大帐里,阿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王冲哭求着。
“那个失间,真是该死!这消息要传给所有峒囤,让他们一起缉拿失间!”
特苗义愤填膺地道,王冲看看他,暗道此人有前途,自己可没跟特苗交过底,可这个头人却能品出其中的奥妙,主动帮自己作托。
王冲很记仇,失间差点杀了他,为了救罗蚕娘,不得不放走他,却不会就此放过他。派人偷袭轮多囤,劫掠妇人,烧毁粮草物资,不仅抄了轮多囤的底,折其元气,也把屎盆子扣在失间身上。
轮多囤的阿大信不信是失间干的,这无所谓,只要让周边僰人都知道失间的凶名便好。现在么,阿大主动配合,特苗也挺身而出来作托,失间就背定这桩罪名了。
这番栽赃,其实只是作给外面人看,内里人,比如说特苗,其实心知肚明,这是王冲在整治轮多囤。谁敢有异心,朝廷就算暂时不好再有大动作,只是勾勾手指,弄点手腕,就能让谁吃不了兜着走。没兵又怎么了,当年班超、陈汤、王玄策不还是没兵?只要坚定决心,收拾有异心的夷狄,自有其他夷狄抢着贴上来帮朝廷办事。
唔……北面的夷狄不算,王冲心中涌起的豪情,被西夏和辽国浇熄,只好转在南方的夷狄上。今日这番作为,也非他本意,不过是本钱太少,此时的泸南又是个瓷器店的权宜之计。
“阿大放心,轮多囤既然已歃血约盟,就是朝廷治下。囤人也是朝廷子民,本官自会为轮多囤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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