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午宴论道(4/7)
忍辱负重。况其年轻时,也曾直言敢谏,流徙朔方,险丧其命。后曾十年不得迁,告假都遭羞辱。大丈夫入仕,需得能屈能伸。钟大人却帮小琰说话,不停提到自己并不善辞赋。只是念着郑公和卢公前几日去茂陵祭奠恩师,曾在他府上盘桓,在此处拟了祭文,还请他于白绢之上抄写一番。自己便借了些其中话语,再在此现编辞赋凑成一篇,权作应景献丑而已。
蔡大人惊道,莫非青州郑公(郑玄)也来了。钟大人点头称是。蔡大人有些黯然,此番未能与康成(郑玄的字)再见甚是可惜,早知前几日便来此处叨扰。
钟大人言道:郑公一直隐居不仕,自然来时悄无声息;甚而他与卢公到时,繇才初次得见。不比伯喈兄曾畅游天下。
小琰觉得两位长辈有把话头岔开的意思,赶紧叽里咕噜又把争论继续下去。
我忽然觉得酒醒了不少,赶紧加入争论,自然需帮着蔡大人说话,也要替钟大人打个圆场。
“小妹,两位大人,可否听智一言。”按下了红了脸的父女,与稍有些尴尬的钟大人打了个眼色,众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智幼年懵懂未明自己身世,十八岁时自当年父母故人才得知自己本北地之人,只因昔年之乱,辗转流离至荆楚之地。与父辈为姻定之发妻同居。”
这些都是广大朝臣包括百姓都知道的我的来历,无妨再说一遍。
“智幼年即未尝见过父母,与妻相依为命,其间艰辛,难以尽言,故而知自己身世之后对当年之乱以至阉党恨之入骨。”说到这里,我决定带着一种悲愤的表情喝一杯酒,实际上就是想喝:“此后,智运道极好,忝列朝中上位,终得机会阅读各种典籍。方知,其祸我之父辈也有责任。”
这下父女俩真的不吵了,连钟大人都问我为何。
我开始一个个报名字,每一个都是党人,我连他的官位,一并说了出来。
我只说了十几个,其实我也就记得这么多。当我以为自己生父是范孟博时,我第一次认真了解了一番昔年党锢之祸,当年我就有这样的疑惑,今天他们关于马大人的争论倒是点醒了我。
“我想,不用我再说下去了。我本打算为天下楷模李元礼大人赋诗一篇,夸耀其在严冬般时局的气节。但我现在做不下去了,我终于觉得,昔年党人终究该败。”
小琰还有些不明就里,两位大人倒都陷入了沉思,显然有所触动。
“其实其中好几位被打入党人之列的清流名士昔年皆手握重权,不能说权倾朝野,但在朝内也有呼风唤雨之能,所提其他人也多是实权人物。怎么就毫无还手之力地两次被内宫里一群阉贼构陷?直至我等子辈成人才得昭雪?”
“为什么呢?”小琰可能真是一直活在诗词歌赋之中,对这些不明就里。
“因为他们为自己声誉所碍,品行所累,不能相机行事,只知为忠君之楷模,不敢亦不愿忤逆章法礼仪;却不知那些阉贼不会恪守章程法度,擅使欺上瞒下之技。以致错过一次次大好时机,直至束手待擒。众清流实是重虚名而轻己命,重个人之声名而忘万民社稷之福祸的迂腐之人;岂料想,经此两次大难,天下菁英损失大半,朝中妖孽横行;忠正君子亡去,奸邪小人得势;实为遗恨万世之事,令人嗟叹不已。观今天下乱局,若令元礼公等重来一次,还会如此么?只可惜,往事已矣”
“然公道自在人心,我等子嗣之存,皆依赖百姓之百般庇护。若百姓也学众清流坐以待毙,默受上谕,何有今智于此处侃侃而谈,不知所云?故智终知父辈之过也。”
“行大义者,不可拘于小节;行大仁者,不可碍于小过。兵者,诡道也。权谋者,朝堂上之兵事,又岂能为坦途。但为天下苍生,黎民社稷;行不义于奸佞即为天下公义;行不仁于贼寇即为君子之仁。”
当然我没忘说这些话的主旨,以及对象,虽然实际上是给另两个大人听的:“小琰,你明白了么?好人为了保护自己,只要不是大义之上的是非,有时要向坏人做点让步,或者用些阴谋诡计。为的只是最后消灭这些坏人,或者保护其他好人。”
“子睿大哥把小妹当小孩子了吧?”看来过于直白,对于我们的小才女显然有些无趣。
“好吧世上有忠有奸,但有忠臣处,难免有奸贼。忠臣有自己一套道德正义,奸贼有自己一套投机钻营。忠要胜奸,得学会至少得明了奸的那套。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人诚不我欺也。”
小琰红扑扑小脸蛋终于笑着点头了。两位大人也露出了点笑脸。
也许是喝了不少酒,我胆子有些大,但是我说这些话却不担心。第一,经过前几年的折腾,尤其是孟德兄那一屠,阉党早已不成气候,当年清流也大多昭雪。第二,此间没有阉货;第三,我最起码也算是一个有朝一日可以统管内朝的四辅政之一,这话我都说不得,还有无天理。
我第一次觉得,我选人的德高于才准则或许确实还存在一些问题。
不过后来觉得,我还是有点年轻了。
两位大人后来都没怎么说话,都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饮酒,互相敬寿如故,偶有所谈,也又大多回到诗词歌赋或官场变动之中。
小琰却凑近小声问我:琰曾闻,兄长除了银铃姐还娶了一个女子,那个又是谁?
心道这些女子为何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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