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血贲蛇退(1/2)

第一零二章血贲蛇退

周清尧骤然吐血,把关北海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扶住周清尧的背，语气着急道：“你怎么了？”

周清尧茫然若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擦干净嘴边的血迹,暴躁道：“别惹我,老子烦着呢。”

烦到会到吐血的程度？关北海不信，而且要说周清尧是那种为了姑姑会伤心到吐血的人，关北海觉得也不太可能，毕竟周清尧口口声声说他自己失忆了。想到此节,关北海又思索着，会不会他根本没有失忆呢？还是忽然恢复了记忆？所以受到的震撼才会那么大。

来不及发问，前方众人也发觉了周清尧的异样,老大走过来道：“啥事？哎呀，老三家的你——！”周清尧看着老大，心中涌起更多愧疚，摇头道：“你别管，我就是累了，待会就好。”

老大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胡老三自己有轻重，如果身体吃不消了绝不会强撑。眼下还是这个被沙子掩埋的墓道比较重要。如果不能很快解决，他们此行恐怕要无功而返。

“先探到底沙子有多深。”老大吩咐手下。专业盗墓贼从背包里拿出伸缩型的洛阳铲，此种铲柄以不锈钢制成，收缩起来不超过半米，全展开铲柄的长度却超过五米，算是洛阳铲里的超级战斗机，来探陵墓深度最合适不过。

在狭窄墓道里，手下将全副展开的洛阳铲探进了细沙中，洛阳铲顶端如勺，能轻易提出地下深处的土质，探到了四米多深的地方，赫然已经到底，硬邦邦地戳不动。手下待准备将洛阳铲提起来，却怎么拉也拉不上来。

“触到机关了？”

几个手下搭着手使力拉，忽然间沙下面发出哗啦啦破碎的声音，洛阳铲被拉上来一点，但仿佛也带上来了沙底的什么东西。

“老大，有什么东西附在洛阳铲上。”手下焦急地汇报。老大连忙制止他们进一步动作，手下们停止使力，然而下面的东西反而猛地往里拉洛阳铲，差点没把几大个壮汉拉倒在地，他们不得已使劲相持着。

“奇怪，沙下面是什么东西？”手下们感到附着在洛阳铲上面的力道变化着，他们施力下面的东西就加力，不像是死的机关，倒像是什么活物。

“小心。”老大叮嘱道，又吩咐闲着的人把武器架起来。周清尧为了摆脱脑内翻腾的痛苦情绪，也把猎枪装膛上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微微颤动的黄沙表面。

关北海手无寸铁、站在众人之后，神色忧思地注视着周清尧，此刻的周清尧状态十分不好，虽然比着瞄准的姿势，但是明显心思早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关北海忍不住提醒道：“你的枪拿反了，枪口不要对准我。”

周清尧吓了一大跳，这才注意到他把枪托指着前面，双筒枪口从肩膀上伸到后方，可不是正对着关北海么？

周清尧把枪身正过来，闷声不吭。关北海叹道：“不管你心情多不好，拜托这是在斗里，你再这么心不在焉可是会送命的。”

周清尧很难得没有反驳他。他知道关北海说得对，自己状态不对劲。他也努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没有办法控制，算起来小六死掉已经十年了，早该释怀许多，但即便如此，记忆还是那样痛苦，冲击得他的大脑间歇性空白，无法想象如果他当时如果不失忆，会不会直接疯掉。所以当初自己才会选择性遗忘吧。

“你能让我心情马上变好吗？”周清尧转过头，明知道什么都无法平息他的情绪，他还是这样近乎无理取闹地对关北海说。或许他潜意识里把关北海当做了无所不能的人，并且会满足自己的任何要求。

“你……”关北海刚要说，忽然间脸色一变：“你的肩膀烧起来了。”

周清尧狐疑地低下头，也被吓了一跳，火红色的光芒从他肩胛处照出，映出金色的枫叶形状，与此同时他感到肩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楚，像是滚烫的熔浆，发散到四肢，催化了他心头的痛苦，骤然放大数倍，置于炙烤之上。一瞬间周清尧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座盛满黑色记忆的熔炉，沸腾得像是要泼洒出毁掉周遭一切的恶意。

周清尧思绪扭曲了，面前的人似乎从来没有那么讨厌，关北海是什么东西，处处刁难设计自己，逼迫自己带路，还从那么高的飞机上把自己推到水里，让老子给他干苦力，还敢扇老子的耳光，咬得那么疼……周清尧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该杀了他！

老大正在指挥手下收回洛阳铲，几人用力把深陷黄沙中的工具一寸寸回收。老大环顾四周，呼喊道：“老三……家的，别分心，过来看着点。”

周清尧模模糊糊听见老大的话，转过身看着那群在黄沙前卖力的人，包括老大。他眼中空茫，却止不住涌上无数放大的恶念：看看那群像老鼠一样挖洞的家伙们，都是见不得光的贼。老大又算什么东西，不是他把自己拉进了盗墓这个罪行，自己怎么会被枪毙；老五给自己灌毒，老大居然不杀了那个小人；明明说好要照顾保护自己，却还是让自己在这里卖命；从前清西陵里既然能救出自己和老五，老大居然不救出小六……周清尧失神地把指头搭在扳机上：也该杀了他，杀了他们全部！

自己又算什么东西，没娘生没爹教的野种，只会坑蒙拐骗下斗偷东西，眼睁睁看着兄弟去死，自己却活下来；众叛亲离被背叛致死，当个大学生又一窍不通，连期末考试都挂……自己也该去死，杀完他们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