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愿作鹰犬惊狐鼠难见天下至泰平(2/3)
怒道:“我巡捕江左多年,以往只道豪右奸猾,以武犯禁,未曾猜到一乡之地,便如此藏污纳垢!恳请郡守发兵,将这些豪猾逮捕拷掠!”这便是高师盛为何,要山内通判看完全部罪证的原因,听他所言,只说罪证而不论‘妖言’,显然也是不信,针对三沢氏而捏造的罪名。不打算牵连无辜,杀戮太多,容易沾染业报因果,也没有要族其三属之意。
因为妖言罪的特点,常被战国大名们拿来诬灭大族,或以立威,或谋夺宛行。就如同降服武田信玄的信浓豪族的高远赖继,在天文二十一年,就因‘妖言’诅咒武田氏为由,被逼切腹自尽,由甲斐武士改名高远继宗,入继高远氏,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这是武田信玄故技重施,将高远家吞并的手段。
手段虽然卑劣,但在座之人,过往风闻后,并没有觉得太过於惊讶,但今日亲耳听到,仍觉惊骇莫名。
滨名信亲更是惶恐出列,拜倒堂下:“末将有罪,对家中劣子疏于管教,竟使其犯下如此多罪状,请主公责罚!”
朝比奈元长虽然治军严厉,但对政务却很宽宥,国人为今川氏统治远江的根本,在场亲信无不是豪族出身,也要考虑他们的看法,仅仅稍加训斥几句,便就轻轻放过,转而严肃问道:“我儿欲为酷吏邪?”
自古酷吏,便没有几个能的好下场的,高师直、高师泰兄弟,便是室町幕府初年有名的酷吏,族灭豪右不计其数,就连副将军足利直义也受其兄弟二人侵害,行事酷烈,可见一斑,最终惨遭灭族时,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
“下吏常行民家,亲眼目睹之穷困窘迫,长谷川氏,国之军役兵众,家中仍旧衣不蔽体,面有菜色。问及何故,一为水患频凶,田无秋实;二为豪右侵盗,日益猖獗!国人骏府之柱石根基,不得轻动,却更不可放纵违乱,百姓黔首亦是骏府子民,当救怜国内凋弊之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不能族灭三沢氏,消息传回平山乡,自己必然要受刺杀。
“你家亦属豪右!”
“昔日为人子,今日为人臣。侄儿不愿为牛马驽力,庸碌无为,愿作鹰犬爪牙,替骏府惊骇狐鼠,穷罪豪猾,下吏恳请郡守发兵,剿灭三沢氏,以震慑东海,使盗匪自缚请罪!”言罢,高师盛免冠叩首,长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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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听闻高师盛与长田家车队,前往郡治,三沢左兵卫心中还有些许疑惧,但一连多日,不见郡中派人传唤自己,过去问罪,自以为相安无事,仍带郎党,每日巡视川途。
因令制旧律,部落民聚落不得设立栅栏,虽然到了室町幕府,管辖日松,但三沢村还是没有认真的修筑什么像样得围墙,仅仅在修了一道人高的木矮墙,乡人备盗,部落民也是一样,毕竟三河来的盗贼,可不管良贱之分。
走累了,干脆就带人又回了匠屋聚饮,喝到一半,为微醉正酣的时候,三沢左兵卫对左右说道:“乡佐自以为出身名门,族氏显赫,贵重东海州郡,一上来就指手画脚,然而却不知道,地方有地方的规矩,稍一露怯,便就被乡里的豪族欺到头上,回来见到之前颁下的德政令,没有一样落实,怕不是要被当场气死,武士跟武士也是大不相同了!”
能陪他饮酒的,都是心腹,当即有胆大的起哄道:“武士再不济,也比咱们这帮子贱民强之百倍,要我说,左兵卫你不妨好好孝敬孝敬那个新来的乡佐,说不准也能混成个武士老爷,再不济脱了这身茶衣也是好的,俺们发迹,可就全指望你了!”
“武士?”三沢左兵卫晃着酒盏,不屑道:“有几个武士能比的上咱们吃用得体,莫要看不起自己身上的茶衣,正是这件鼠皮,才让你我活的像个人。”
又指着屋外对面,整齐的屋舍,说道:“除了几家国人自己住的宅邸,有哪家村落,比得过咱们?别看咱们不种地,日常吃的再差,也总吃得上一天两顿干饭,别说乡里村人,就是长田家的奴婢,也不见得每天都能见得到稀粥。”
有人凑趣,接话道:“可不是嘛!别说下人了,就是亲儿子也未必吃的上!”左右闻言,无不哈哈大笑,往常部落民去长田家帮闲,总会被那个‘食铢鬼’借故克扣工钱。
有常去武士、豪族家帮闲,略微了解一些底细的,亦然说道:“武士、国人也就是看着风光,除了有实权的大名主,如今川、朝比奈家以外,其他的不过都是骏府、郡守养在门下的走狗而起。平时既不得自由,还要受律法约束,村民挤兑,空有名声,过得不如意的大有人在。长谷川家据说还是河内国长谷川党魁首的末裔,现在过得怎样,连名田都丢的一干二净,整天靠跟一帮泼皮无赖,给人帮闲过活,和咱们也没什么区别,说不准再过几年,就得变成‘非人’,搬来咱们村住。”
三沢左兵卫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个世道,无论武士、百姓皆不易也。乡里村人就不说了,咱们村还算好点,远江国好歹这么多年没有见兵开仗,你们不用服兵役,我跟着去左卫门大人,去三河国运过几次军粮,那些受了兵灾,无家可归的黔首百姓,甚至落魄武士,为了一口饭吃,或插草自卖为奴,或卖妻卖女,种种凄惨可怜,大家说到底,都是前世作恶之徒,身份贵贱又有什么两样。”
说道因果业报,周围朋党少不得也是一阵唏嘘,不知道上辈子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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