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如期归来(1/2)
“谢谢你,林孤。”我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会过上我无法拥有的人生,这样就够了,至于我,我总是没能有那么多的选择。看到你现在的生活,我发自内心地高兴,但可能我没办法跟你一起往下走了,你是要去远方的人,而我只能留在原地继续我虚有其表的生活,对不起,林孤,我就像当年的你一样,喜欢上一个不在同一世界的人,我注定是要遗憾的。”
“余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苏郁。”林孤平静地问。
而我就在电话的这头吃惊地愣住了,随即而来是不知所措,就好像被现场抓获的小偷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景,我半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余染,苏郁有女朋友了。”林孤的声音淡淡的,带了一丝犹豫,“就在前不久,是立晖告诉我的,她在once打工认识的苏郁,才刚一起没多久。说真的,我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只能告诉你,苏郁也并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女孩,如果你不想就这么错过,早点对他说吧,或许还来得及。余染,不论你做了怎样的决定,你要记得,我都会支持你。”
林孤的声音变得有一点儿沙哑,她说着这段话,就好像许多年之前我梦到过对自己说话的自己,在那个梦里,身体里面跳出来一个影子与我面对着面,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可是当她们开始相互说服对方,我却束手无策。
“林孤,你唱首歌给我听吧,好不好。”我小声地说,“听完你唱歌,我就可以睡着了。”
她似乎有点儿没回过神,顿住了,但马上又恢复轻松地笑了一下,“好,我唱首新写的歌给你听好吗。”
“嗯,好。”我说着。
那是一首舒缓的民谣,配上林孤如今略微沙哑的嗓音充满了沉郁的气息,她在夜里轻轻唱着,就像把积蓄多年的情怀一席话完。到她唱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即将要过上她想过的生活了,那句反复的“跟你走吧,就算不知将要去向哪儿,也想朝自由招手问问话。”就像是一种宣告,宣告她再也不会回到曾经的笼子里去了。
“林孤,你的声音变了。”我缓缓说,还沉醉在刚结束的动人旋律里。
“是吗,这首歌好听吗?”她听起来十分开心,兴奋地问。
“好听极了。”我想起了多年之前在舞台上面充满了力量,随着音乐拼命舞动的那个身影。
“是吧,可能是没以前那么年轻了,渐渐觉得沉淀下来轻轻诉说的东西,其实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用那么偏激热烈的方式去表达,你觉得呢?”她说。
“可能是的吧,就像最近我也不怎么画些艳丽的色彩了。”我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两点还有十分钟。“林孤你什么时候回呢?”
“1月20号左右。”她说。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电话联系。”我说。
“好,对了余染,我要换号码了,一会儿我用短信把新号码发给你,这个马上就不用了。”她语气很清亮,像在宣布着好消息。
“好,那到时候见,我去睡了林孤,晚安。”我发自内心地感到一股疲惫,进了宿舍便倒床就睡。
这天晚上我不可避免地梦到了苏郁。
他很凶狠地把我紧紧攥住他的手扯开,“你烦不烦?别缠着我了行吗?”
我巴望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全是委屈和深情。
“余染,我说最后一次,我不喜欢你,你别再来找我了行不行,看到你就他妈心烦。”他对我吼着,每一句话都戳进我的心里,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然后他猛地推开我,这力道让我重重摔在了地上。
于是我猛然惊醒。天边露出微微晨曦的光亮,把一抹清冷的光辉洒在我的床头,我坐起来,下床摸到我的手机,上面的灯光亮起来一下弄疼了我的眼睛,时钟指向6点半,学校侧门外的小巷里那家银器店很快就要开门。我爬起来,摸索着下床翻出夹在字典里的一张画稿,那是一条我设计的手链,黑色的皮质绳索镶嵌着银色的音符,一个漂亮的吊坠挂在侧腕处,我决定要把它制作出来送给林孤。
那条小巷总是在很早就苏醒过来。
卖早点的小贩,挑着新鲜蔬菜的农民,穿着随意宽松装束与街头卖肉大汉讨价还价的大妈,还有些许很早就开张忙于整理店铺的各种小店老板。伴随着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他们接二连三地吵醒这条沉睡的巷道,散发出的垃圾臭味和水沟气息很快就被各种各样的早点和鲜肉蔬菜气味掩盖过去。
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来这里,如果不是学校偏远,附近又只有这一家银器店,我是不愿意走进这条狭窄逼仄的街道的。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相同人生的人们,总是让我看不到一丁点儿希望,无关乎贫穷与富裕,这大概是林孤曾经所说,一种生长在心里的枷锁,把一辈子永远地锁了起来。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脚步,想象着林孤戴上这条手链时候的样子,嘴角微微笑起来。
就在银器店的附近,我正准备踏进去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对面的一个人,他正与卖鸡蛋的小贩为着五毛钱争执。那一刻我惊住了,有一丝犹豫又带着不愿相信地,我走到了那个人的旁边,佯装路人地与他插身而过,然后用余光探出他的面容。
是的,他是爸爸。
天知道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只是看错了,但是我忘不了他蹲下来时候扶眼镜的习惯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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