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缠(3/3)
汗,捏成拳的双手颤得厉害,根本没法将酒盏送到唇边。安永却是微微一笑,望着他低声唱道:“何处难忘酒,天涯话旧情。青云俱不达,白发递相惊。二十年前别,三千里外行。此时无一盏,何以叙平生?”
他的歌声从容悠然,带着明显的安慰之意,陶钧听了不由失神,讶然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依旧是往日熟悉的样貌,乌发如貂、螓首如蝉,只有额角斜飞入鬓的一抹红痕,暗示着不为人知的苦楚。
陶钧顿时两眼发热,狠下心一扬脖子,像饮要人命的鸩酒般喝干了盏中酒,侧过脸不忍再看安永。
安永倒不觉伤心,笑了笑继续往下行酒,几巡之后满座尽欢,到底将盛宴的气氛点燃。
这一场狂欢直闹到长夜将尽时分,樽中酒浆告罄,群臣百官早已是衣冠不整、烂醉如泥。只有安永领着其他行酒的伶人还在席间走动,尽职地将酩酊大醉的官员们一个个扶起,反复劝酒:“司徒大人您一定还没喝醉,快请尽了这杯……司空大人您又推醉,这一杯该罚……”
“行了,别劝了。”
到最后安永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喝止,于是站起身回过头,就看见奕洛瑰已经走下御座,正借着残烛的微光凝视着自己。两人在这阑珊的雨夜中默然相对,四周酒气熏天,让奕洛瑰不由想起哥哥在白天说过的话——这不祥的雨水,只会让万物腐朽,而眼前这个人,就是这腐朽之中开出的一朵花。
这一晚安永也被人灌下不少酒,此刻站在奕洛瑰面前,立身不稳,只好望着他笑语:“陛下尽兴了?”
“不是我尽不尽兴的问题,你这样劝酒,只怕要把人灌死。”奕洛瑰低声道,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
安永弯了弯唇角,狡黠地将执壶藏在了身后。实际上从后半夜起,他在劝酒时总会故意将酒洒掉大半,正是因为顾虑官员们大都年事已高,不敢令他们滥饮过度。
不过此刻奕洛瑰可无心去猜安永背后的把戏,他只是径直走到他身边,颇为不耐地开口道:“别管他们了。我只问你,你喝醉没有?”
安永一脸疑惑地望着奕洛瑰,摇了摇头。
“很好,”奕洛瑰低头看着安永,撇了撇嘴角,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没醉就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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