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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格格有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自戴嬷嬷离了她,周婷也不在她身上再花心思,她身边自在专人打理三餐食四季衣,周婷也不苛待她,只叫丫头婆子把她看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总归她不是对月就是对花叹息,她那院子不缺景致,春柳夏花秋叶冬雪,足够她叹个一年的。
宗女身边离不了教养嬷嬷,新提上来的钱嬷嬷,也是胤禛安排过去的,她到任头一天就把前头的事打听的清清楚楚,晓得这个主子是个眼帘浅的,竟得罪了嫡母,派了她来就是叫她看住了人,别再干蠢事,一上手就捏住了大格格妆匣的钥匙。
大格格那时正为了弘昀伤心,躺在床上且起不了身,交给钱嬷嬷看管便罢了,等她身子渐渐养了回来,那钱嬷嬷还捏着她屋子里的大权,半点也没放手的意思,大格格这才急了。
这两个月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冷落,她这辈子真算是一点苦头都没吃过的,跟着李氏的时候李氏得宠,她又是唯一的女儿,自然金贵。到周婷身边,周婷又是个宽大的,就是有了大妞二妞两个,也没有冷落了她。
如今这番不管不问,才真叫她害怕起来。康熙不在京中,可有个皇太后立着,妃子们一处乐和的机会就多。或是赏春或是游湖,只要上了谱的,都要往宫里头去,做个儿孙满堂的样子逗皇太后开怀,往常这些周婷总不忘了带她去,如今却是问都不问一声,等人出了门,她这里都收不到消息。
大格格既惊且怕,她拉不下这个脸去求周婷,就问钱嬷嬷要了一回,钱嬷嬷端正着一张脸,拿出教养嬷嬷的派头来:“哪有主子自个儿见天算计这些的,可不合规矩,没体面呢。”
这话一说羞得大格格再不敢提钥匙的事儿,有心跟胤禛提两句罢,周婷还真没怠慢了她,既没打她又没骂她,一应用度还是按着月份送进她屋子里来,衣裳首饰成色也一如往常,甚至还因她身子不好,免去了请安。
大格格先时清净了一会儿,很是为了弟弟伤心了一阵,等回过味来,这个后院里头就似没她这个人了。
周婷没有苛扣她的,虽吃穿用度都不曾少,可下头人的声气儿却是不同了,原来她想往院子里走一走,只要着人去说一声,自有人给她开道清园,她只要捏了扇帕带了人就行,如今她想赏一回春,连院门都难开。
她不只见不着弘时的面,连两个妹妹的面也见不着了,去年秋日里大妞二妞还在她院子里拿鱼食逗鱼玩,刚见它们凑过来争吃的,就拿折下来的柳条儿抽打湖面,惹得池中锦鲤四下逃散,一院子都是笑声,如今除了她挂在廊下的鹦鹉偶尔吐一句人语,连冰心玉壶也不在她面前说笑了。
她身边的奴才全不跟她一条心,知道跟着这么个姑娘稍有不慎,就要行差踏错,到时候她是主子,顶多闭门思过,当丫头的却就此断了一碗饭。连戴嬷嬷都吃罪不过被发落出了园子,她们这些算是哪个牌位上的人,到时候可不是收拾东西出去的事儿,指不定就得脱掉一层皮。
侍候的时候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这位主子要是正作一回,她们这些人还不知要去哪儿,一样是当差,她们却连笑一声都要能,大格格怀念过去的日子,这些奴才们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嘀咕的,原来好歹还能跟着主子在园子里头逛逛,如今只能听见外头的热闹。
大格格也不没想过要补救,钱嬷嬷却拦了她,话里话外都是“主子爷吩咐奴才来侍奉格格,好叫格格安心静养。”直接把大格格最后一点念想也给掐掉了。
她垂了几日泪,日子还是照样过下去,总归挨到了出嫁就好了,她心里还庆幸幸好阿玛早早给她定了亲事,要是放在这会子,她势必要嫁给蒙古台吉了。
眼看□越来越盛,日头也越来越浓,转眼就要到六月里了,大格格十五岁生辰,这原是女儿家的大日子,怎么也该大操大办起来的,她到现在却一点风声都不曾听闻,可叫她去问周婷,却实在没有那个胆子。
暗地里弹了几颗泪珠儿,对着李氏的一个抹额咬了一回帕子,心里还报着侥幸,许是这些日子不提,再过两日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呢?
她起了这个心思,就时常派了小丫头去前头打听,有提到她的,不拘是什么定要报到她跟前来。
钱嬷嬷料定了出不了大事,睁一眼闭一眼,冰心玉壶也只当不知道,大格格是每日期待又每日失望,这天小丫头步子匆匆的赶了过来,进了门也不去找大格格,而是先拦住了冰心,冰心才听了一句整个脸儿煞白,手上棒着的白玛瑙碟子跌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大格格正临窗做针线,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刚要问怎么了,见那丫头正是自己派出去,指了玉壶叫把人唤进来。
玉壶也觉得奇怪,冰心一向行事有度,戴嬷嬷走的那两日,全是她一力支应着,怎的今天这样失态,刚要问,就见冰心抖抖嘴唇,推了那个小丫头一把。
小丫头一进屋就拜在地下,大格格先还不解,见她只是磕头不说话,不耐起来:“到底什么事儿?这样惊慌?”
问了半天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冰心咬了咬嘴唇,凑到大格格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是栋卾家的二爷,有些……不好。”
栋鄂家的二爷,大格格哪一日里心不想一回,冰心一提她立马回过神来,手一抖,手里头捏的银针扎进手指里,沁出个血珠儿来。
玉壶赶紧上去拿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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